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長得像夏嫣然。你為他滑胎傷情、獨守雲氏……這麼多年難道還沒想明白?倘若他不死,你絕不可能成為離信侯夫人!他只當你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住口!”出岫雙眸霎時湧出淚意,任是湖風無情,這一次也吹不散她眼底溼意。外人不知雲辭為她做過什麼,她也自問從來不需解釋,但聽聞聶沛瀟對雲辭如此蔑視詆譭,她沒辦法無動於衷。
若不是對方貴為郡王,若不是雲舟上人多口雜,若不是她還殘留有最後一絲理智,她早已揮手上去給聶沛瀟一巴掌了!出岫被淚意模糊雙眸,心中盈滿憤怒與自責:“逝者已矣,妾身絕不容許有人詆譭先夫。還請殿下留些口德!”
話音落下,雲舟已徐徐靠岸,出岫的身子慣性向前傾斜,胸前也感到一陣難受,痛得難受。
聶沛瀟見她忽而變了臉色,心中頓急:“是我失言,你怎麼了?”說著已作勢上前想要扶她一把。
出岫向後閃身,避過聶沛瀟遞過來的手,面上一片冷漠。她抬手撫著心口位置,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再無淚光:“似殿下這般風流之人,永不會明白先夫所做的一切,永不!”
最後兩個字,出岫說得決絕而憤怒,甩袖抬步欲往岸上走,聶沛瀟卻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大庭廣眾之下將她扯進懷中。
“我是風流之人?我若風流,何須對你念念不忘卑微祈求,讓你踐踏至此!”他氣得雙臂顫抖,死死擁住佳人,眼底更是風狂雲湧,低頭質問。
“殿下自重!”不等出岫掙扎,竹影已上前一步沉聲喝止,幾欲動手。
聶沛瀟神思一鬆,出岫已使勁掙脫開他的懷抱,大口喘氣羞憤交織,心中惱得壓抑憋悶。
聶沛瀟不風流?他才是最最風流的!若不風流,何以十六七歲就流連青樓?若不風流,何以去趟煙嵐城還帶著侍妾?若不風流,何以屢屢對她動手動腳,言行孟浪?
一年前,那侍妾的容貌在此刻變得異常清晰起來,出岫冷冷一笑,脫口反駁聶沛瀟:“您是靈肉分離的支持者,但我不是。抱歉。”
暗香浮動,湧起疏離冷漠。聶沛瀟再回神時,伊人已去,徒留決絕背影。
靈肉分離……這四個字如同一把利刃,生生砍在聶沛瀟心頭之上。他說不清自己是憤怒還是傷痛,只覺得連手中玉簫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在出岫心裡,他竟比不上一個殘廢!一個死人!這個認知令他再也無法忍受,手臂似被別人控制一般,“撲通”一聲已將手中玉簫狠狠拋入翠湖之中。
下一刻,他才清醒過來,自己扔出去的,是出岫送他的簫!一拳狠狠擊在雲舟的雕欄之上,聶沛瀟望著岸上那個漸行漸遠的窈窕身影,惱恨非常。
“殿下!”馮飛見聶沛瀟左手關節處盡是血跡,忙道:“請您息怒,先傳太醫。”
聶沛瀟垂目看向自己手背,所見之處卻不是那血跡傷口,而是被出岫咬過的淺淺疤痕。咬的是他的手,卻在他心上留下了深深的轍痕。
聶沛瀟雙手緊攥成拳,任由手上血跡滴在紫袍玉帶之上,化成一片濃重的陰影,不管,不問。
“殿下,您的手……”馮飛忍不住再次提醒。
聶沛瀟依然只做未聞,直直看著岸上的出岫,一直見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輦,他才猛然回神,對馮飛呵道:“都跳進翠湖裡!今日撈不出本王的玉簫,全都泡死在這兒!”
言罷他大步流星邁上堤岸,一旁的侍從早已牽馬在此相侯。聶沛瀟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路循著出岫的馬車疾馳而去。
此時出岫只覺得心頭難受,想起聶沛瀟詆譭雲辭,又覺得痛楚不堪。坐在馬車之中四下無人,她終於敢肆無忌憚地流淚了,多久未曾痛哭一場,上次還是為了沈予罷。
竹影在車輦外騎馬相隨,也隱隱聽到了車內的哭泣。他斂目一沉,覺得出岫獨守不易,忽然便湧起一個念頭,明知不該說,卻還是對車內的女子道:“夫人,倘若主子在世,他定然不願見到您為他守寡。”
車內的哭泣之聲不低反高,也牽扯出了竹影的一腔感慨:“主子臨終之時,我一直都守著。當時他已交代過,讓小侯爺帶您走……”
話到此處,竹影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今非昔比,以今時今日這種情況,沈予怕是帶不走出岫了。先不提聶沛瀟如何痴情,就是如今兩人的身份,中間還夾著一個大小姐雲想容……
嫂嫂和妹婿有私,難道要置雲氏的基業和世人的流言蜚語於不顧嗎?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