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並非沒有想過通知自己的部屬或者好友攔截對手,只要能阻止對方片刻,他就會追上這可惡的小輩,將他千刀萬剮。然而每到這時候,自己分身遭到閹割的影像就會在眼前閃過,如果對手真的不管不顧地把這影像在別人面前,他以後也不用再出門了。每念及此,謝凌已經取出來的傳訊玉簡就又被硬生生放了回去,只是咬緊牙關,在雷烈身後窮追不捨——他是煉空境巔峰的大能,體內能量至少是破空境的百倍,不信耗不過對手。
謝凌終究是經歷過無數風雨的大能者,即便在這種怒極攻心的情況下也並未亂了方寸,那一連串的攻擊並非無的放矢的洩憤,儘管每每落空,製造的能量潮卻多少對空間造成了一定干擾,令對手每次都不得不提前脫離空間通道,縮短穿梭的距離。雖說這種縮短微乎其微,但積少成多,終究會對對方造成決定性的影像,加上對手的後勁遠沒有自己悠長,這場追擊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他。
謝凌的算盤打得倒是不錯,事實卻並沒有向他所想的方向發展:雷烈有世界之力支撐,雖然只是破空境,在穿梭虛空的速度和後力上卻不見得低於對手,這幾年來,謝凌從沒能接近過他身邊億裡之內便足以證實這一點。那些攻擊倒是對他有些影響,但卻有限得很,要想積累到能夠決定這場追擊結果的程度,卻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要不是雷烈有心吊著對方,謝凌早就被甩掉了。不過這場枯燥的追擊,對雷烈來說並不是全無收穫。
“斬!”清叱聲中,天兵長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一道匹練般的刀氣隨之衝出,雖然在總量上無法與對手發出的攻擊相比,所取的角度卻恰到好處,剛好是那一股能量洪流最薄弱的節點。浩浩煌煌的刀氣在空中迂迴蜿蜒,從側方斜斜穿入那激盪澎湃的洪流內部,轟然巨響中,原本大河般的能量流規模頓時縮水了一半,而就在這元氣大損的洪流接近之前,雷烈已經從原地消失,遠遁出億萬裡之外。
幾年的追逃下來,雷烈當然不可能只捱打不還手,這一刀便是這些年來與對手交鋒的收穫——如果是在以前,他絕對做不到這一步,數年的追擊戰,謝凌在不知不覺中充當了對手的磨刀石,儘管在境界上依然處在破空境初入,雷烈對於刀魂變的領悟與掌握卻比起以前提升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在數次交手中,他甚至隱隱感覺到了那一層似有若無的隔膜,只要能夠突破,他就會一舉臻至破空境中階。
兩人一追一逃的速度都快到了極致,倏忽間就是億萬裡,幾年間已經橫渡了半個恆古星域,從中心地帶到達了星域的邊緣,前方赫然是一片星河。宇宙中雖然星辰不計其數,但分佈極為稀疏,往往從一顆到另一顆少說也有幾十上百億裡的路程,這條星河卻截然不同,其中的星辰密度極大,兩顆之間相距最多不過百十萬裡,所有這些星辰全都圍繞著某一中心緩緩旋轉,或自左向右,或自右向左,形成了一個個運動方向不同的同心圓。
雷烈踏入宇宙不過一百多年,對很多地方還只是限於紙面的瞭解,一時間無法把眼前之地和自己掌握的資訊對上號,雖然隱隱覺得這星海非比尋常,卻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加上後面強敵追趕,此刻又是一條蘊含著恐怖能量的長龍襲至,根本來不及細想,一個穿梭,已然越過邊緣,出現在了星海的內部。
謝凌原本在銜尾急追,神識掃過,驟然發現前方的星海,硬生生止住了正在遁入虛空的身體,在距離星海邊緣上億裡的地方停了下來,“小輩無知,居然敢闖進這無回域,真是自尋死路。”他咧嘴得意地笑著,雖然還有一絲不甘,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無回域是恆古星域最兇險的區域之一,碎空境以下進入有死無生,讓你死在這地方,真是便宜你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對終於結束這場追擊卻未嘗沒有感覺到一絲輕鬆。
宇宙中各種險地層出不窮,有的甚至連大能者都有去無回,無回域便是其一,與之相比,雷電海幾乎可以算是花園。從恆古星域誕生至今,不知有多少大能者試圖進入其中卻一去不回,據說十幾億年前,曾經有數名碎空境大能聯袂進入無回域探索,耗時數十年終於脫身而出,出來後卻對裡面的情形隻字不提,只是傳訊與諸多勢力,告誡他們決不可踏入一步,從那以後,這裡便成了恆古星域公認的第一險地,雷烈進入這裡,在謝凌心中已經是必死無疑。
站在星海邊緣感慨了片刻,終於放下一個大包袱的謝凌只覺從精神到肉身無比輕鬆,心思一片通明剔透,知道自己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心境又有所進步,心中更感愉悅。正要就此離開鞏固收穫,前方原本只是緩緩旋轉的無回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