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細小的血箭從雷烈身上飈射出來,卻並沒有讓停下來,甚至連他的去勢都沒有半點減緩,在獸神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炫目的刀光在即將和手掌接觸的瞬間奇妙地抖動了一下,以一線之差繞過攔截,冷森森的刀鋒瞬迅速向身體逼近。
“呼!”生死一線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正好出現在蕩決刀和獸神之間,刀鋒輕鬆穿過人影,但終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刀尖深入獸神體內數寸,卻被其避開了要害。
“吼!”人影的鮮血噴濺到獸神身上,就像之前那些一樣迅速被吸收,但獸神似乎並沒有從中受益,一邊嘶吼著,一邊踉蹌後退,雙手狂亂舞動著,時而又抱著腦袋,以頭撞地,好像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兵符……就在我臥房床頭的暗格裡,”替獸神擋了一刀的,正是其前身黃進的父親黃延年,這位黃沙城的城守奄奄一息,吃力地說道:“他已經中了血靈喚魂大、法,給他一個機會,求你……”身體仰天栽倒,再也沒有了氣息。
“原來他是邪血宗的弟子,難怪之前能逆運氣血真氣,逼住軟骨煙的毒性。”北宮言走過來,看了一眼已經氣絕的黃延年,又看向正在拼命掙扎的獸神,感慨地說道:“此人雖然貪鄙,卻總算有些氣節,對得起祖宗和良心,也算是一條漢子。血靈喚魂大、法能夠以親人之血喚回迷失者的神智,他既然對獸神施展了此法,顯然是希望用自己的命換回兒子的命。”言下不勝唏噓,卻並沒有要求雷烈饒過那獸神一命。
邪血宗早年也是大門派,不下於如今的十三宗門,尤其擅長以血液為媒介施展各種奇術,全盛時期,就連鐵劍門也要退讓幾分,卻因為在皇權爭奪中站錯了隊,在如今天子的曾祖父登基之後,就被連根拔起。黃延年堂堂大秦城守,沒想到居然會是邪血宗的弟子,只可惜看樣子並沒有得到真傳,遠遠達不到核心弟子的水準,否則今日的結果必定又會不同。
“獸神以人的血液和生命為食,殺的人越多,力量就會越強,無論是不是能恢復神智都不能放過,否則後患無窮。”冷無華走到雷烈的另外一邊站定:“這怪物防禦驚人,在獸神當中也應當是極高等級的存在,現在只有你的寶刀能夠殺死它,這裡是我藥神宗的回命丹,小兄弟先請收下,一切全都靠你了。”
冷無華是藥神宗弟子,自然清楚雷烈剛才的傷勢有多重,回命丹即便在如今的藥神宗也不是隨便就能拿出的大路貨,即便以他的身份,身上也不超過二十顆。為了替雷烈治傷,更是為了讓他能夠安心和獸神廝殺,居然一下子拿出了一瓶整整十顆,也算是下了大本錢。
雷烈有不滅罡身,雖然無法完全抵禦住對手密集的攢射,卻在異物侵入體內的第一時間便將之逼了出來,全身內外的傷口也早已癒合了十之七八,表面看起來全身是血,嚇人得很,實際上的傷勢卻遠沒有那樣嚴重。但他不願讓人知道自己的底牌,況且回命丹這樣的保命靈藥沒有人會嫌多,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裝著回命丹的玉瓶,從中倒出一顆放進嘴裡,隨即把剩下的揣到懷裡,而後邁步向仍在掙扎呼號的獸神走去。
“阿爹……”沙啞乾澀的聲音從獸神嘴裡傳出,他放下抱著腦袋的雙手,眼神迷茫地看向黃延年的屍體:“阿爹,我的頭好疼,阿爹,快點起來,進兒好害怕,你快點起來啊,阿爹……”一邊說著,一邊向黃延年爬去,同時伸出手,搖動著已經沒有了生機的屍體,彷彿失去母親的幼獸,迷茫,恐懼。很顯然,黃延年的血靈喚魂大、法已經起到了效用,此時的獸神心智已經重新變回了黃進,但誰也無法保證這變化能持續多久。
雷烈緩緩舉起手中的蕩決刀,長刀的刀身在真氣灌注下輕輕顫動著,一股鋒銳強悍的氣息隨之牢牢鎖定了目標,黃進卻恍如未覺,只是一個勁兒地搖晃著自己的父親,試圖將之喚醒過來。站在一邊的北宮言輕輕嘆息了一聲,冷無華則後退了一步,向大廳外走去,“我去看看少爺他們,”他說道。
雷烈的面容如古井不波,身上的氣勢卻在不斷攀升,手中的蕩決光芒越來越盛。“吼!”一聲充滿獸性的咆哮從黃進咽喉傳出,幾乎與此同時,耀眼的刀光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在人們捕捉到其行動軌跡之前,已經劈開了對方的頭蓋骨,刀鋒深入腦髓,迸發出的無鑄勁氣,更是將整個腦子變作了一團漿糊。“轟!”就在獸神的屍體倒地的同時,彷彿一層無形的屏障被打破,雷烈突然覺得身邊的萬物變得格外真實而生動,空氣的流動,昆蟲的活動,植物的生長,一切都好像手掌上的紋路一樣清晰無比。一種玄之又玄,無法言喻的奇異感覺隨之湧上心頭,整個天地都好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