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你們臭道士竟然帶了個女人到蘭若寺。”“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我瞧她平平無奇,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模樣倒是好看,不如將她殺了,將她的魂魄提出來獻給姥姥。這樣,我們也可以不用那麼累了。”“別胡說,沒看到剛才她的弟弟身上靈氣充沛嗎?說不定是個厲害人物,不許輕舉妄動。”“……”竟然還想殺她?夏安淺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想知道這兩個女鬼到底幾斤幾兩。她不動聲色,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尾隨在她身後的鯉魚精環顧四周,他不像夏安淺,是鬼魅出身,聽不到一陣陣的鬼語,他只覺得一股又一股的寒意朝他襲來,而且他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妖力籠罩著蘭若寺,弄得他腿都有些發軟。弱者遇到強者,若是強者氣息不加以收斂,必然是以重壓之勢逼向弱者,鯉魚精覺得自己被那股強大的妖力壓得心裡直打顫。這時,夏安淺已經到了東廂。東廂久不居人,一股黴氣撲鼻而來。夏安淺眉頭微蹙,寬袖一揚,四面的窗戶就已盡數開啟,風從窗戶灌了進來,一抹輕紗也跟著拂進了窗戶一腳。夏安淺眨了眨眼,“這地方,居然還有輕紗?”她走過去,只見東邊的窗戶外面,是一個涼亭。涼亭四周,用淡紫色的輕紗圍著,輕紗隨風而動,時而落下時而拂起,隱約可見涼亭之中,放著一把古琴。而在古琴旁邊有一個臥榻,榻上似乎有人。勁風被那股強大的妖力弄得心頭髮顫,此時只好拼命想法子轉移注意力,於是指向涼亭,“安淺,那裡好像有人。”夏安淺緩緩一口氣吹過去,涼亭之上的輕紗盡數拂開。等勁風看到臥榻上的人時,嚇得整個人“咚”的一聲坐在了地上。臥榻之上,確實有一個人,可那個人坐在臥榻之上,姿勢像是在抱著什麼,身上的衣衫褪至腰間,整個人已經全然沒了生氣,再仔細一看,發現那個人不過是一層皮裹在身上,好像是一具被風乾的軀體。夏安淺眨了眨眼,手一揚,窗戶已經關上了。勁風:“那是個男人。”夏安淺:“嗯。”勁風:“他是被人吸乾了精氣而死的。”夏安淺:“嗯,然後呢?”然後呢?勁風默了默,忽然哭喪著臉說:“然後我忽然很想念鬼使大人。這個人肯定是被蘭若寺裡的女鬼害死的,她們擾亂輪迴,鬼使大人怎麼都沒來將她們逮回冥府去啊?”夏安淺看了一眼勁風,她其實也不知道勁風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離開白水河至今,已經一百年過去了。一百年來,既不見鯉魚精長修為,又不見鯉魚精長膽量,就光是長了個歲數。夏安淺覺得有些心累,勁風已經四百歲了,妖跟神仙不一樣,聽說妖是五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勁風這樣,等到他五百年小天劫的時候該要怎麼辦?夏安淺伸手摸了摸勁風的頭,有些敷衍地安慰道:“這百把年來人間也不太平,到處都是妖魔作祟,鬼使大人日理萬機,忙得很。可能蘭若寺這地兒的樹妖和鬼怪鬧騰得還不是那麼厲害,冥府無暇顧及。”勁風說起這個,心裡忽然就沒那麼害怕了,“可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從前我們在白水河的時候,我看到鬼使大人就常來看安風。怎麼現在都不來了?”他一邊說,一邊掰著手指,說道:“安淺,說起來,我們竟然已經有一百年沒見過鬼使大人了。”一百年?人間一年,冥府一日。人間百年,對於天上冥府而言,不過匆匆數日。而且,夏安淺偏頭想了想,黑無常此人行事也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她就沒弄明白過當初在甘家鎮,黑無常為什麼會在最後關頭出現,將她從心魔中拉了出來。夏安淺垂下雙眼,她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本泛黃的書籍,這本書籍夏安淺能看到上面的字,可安風和勁風都看不到。那本書,是黑無常當時臨走的時候丟給她的。那個男人倒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扔下一句——“這本書你留著,你能學多少,全靠緣分。”夏安淺將那本書接了過來,登時無語,果然是全靠緣分,因為當時的這本書,是一本無字天書。她當時倒是想將黑無常拽住,問他給她那麼一本又舊又破的無字天書給她到底幾個意思?耍她嗎?!她氣得牙咬咬,想將那本無字天書扔了,書本來就要脫手而去了,可愣是在最後關頭又沒扔出去。無字天書就無字天書吧。她揉了揉額頭,默唸了幾遍清心咒,以免自己心中老是生出想要將鬼使大人打死的念頭,然後就將無字天書收了起來。然後,在一年後的某個夜裡,她沒事做翻書籍,順便也將那本無字天書拿出來曬曬月光。那本無字天書不曬則已,一曬就曬出了兩行字。當時夏安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後來的時候,無字天書動不動就會冒出幾行字來,到如今她已經能看到三分之二的內容了。到如今,夏安淺大概已經知道那本書主要是修行水系的法術以及一些幻術。一百年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修行到了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