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君說道:“這已經是我用圓光術回溯到的所有事情了。”坐在白帝君肩膀上的安風大概是嫌在白帝君的肩膀坐得不舒服,朝夏安淺伸手,夏安淺有些木然地想將安風抱過來,還不等她動手,旁邊的黑無常就將安風抱了過來。安風摟著黑無常的脖子,小臉往夏安淺跟前湊了湊。夏安淺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有些疲憊地問道:“所以安風到底還需要去鐘山的養龍池嗎?”白帝君看向沉璧,沉璧臉色是一片慘白,她記得她一萬年前在路上遇到了妖族,被妖族伏擊受了重傷,然後陷入沉睡,睡了許久,醒來之後,父親就告訴她,他要封山閉關了,鐘山若是封山了那便是不向外開啟,冰天雪地的,還跟她說天帝給了她一個任職書,讓她到索龍山的芳華寺當靜影園的主人。她也不知道自己重傷醒來之後,就是什麼都打不起精神的模樣,可父親看著神色蒼老了許多,老神官說那是帝君為了救公主的緣故,公主懂點事。於是,她就點頭到了索龍山。可她不知道這些,原來是套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話。她當時看到夏安淺帶著安風出現在靜影園的時候,心中還十分生氣,暗中罵父親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狐狸精又生下了一隻小神龍。她怎麼想,也沒想到安風竟是她的骨肉,而夏安淺跟她竟也關係匪淺。幾百年對他們而言,並不算長。白帝君的出現讓她記起了許多事情,她記得那是刻骨銘心的絕望和難過,她本應隕滅,可是又活了下來,父親封山閉關,是因為神力消耗過多。她對父親,有愛有恨,可心中依然無法釋懷,無法原諒。安風被夏安淺摸著臉,忍不住咧著嘴笑將嫩臉更往夏安淺的手心蹭。沉璧心中有些微微發酸,師父給她看的映像即使並不十分完整,可足以讓她知道安風的身份。她也知道當初自己將安風身上的神龍之力封印起來,不止不想讓父親找到安風,還有一個總要的原因,安風小小的身體,控制不了那些神力。他控制不住,神力亂竄,會將這隻小龍炸成碎片。可安風年歲漸長,封印不可能會永遠將他身上的神力壓制住。解除封印之後,安風身上的神力總得有人為他疏導,而且他身上的鱗片長得極慢,跟他從小沒能在養龍池中待著也有關係。她那時來不及學習如何當一個母親,就將安風託付給了青鸞。如今重新見到安風,心中有些發酸,有些愧疚,可她不後悔。她永遠都不會後悔當時將安風送走了,可如今安風來了,跟青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夏安淺也來了,她得面對問題。沉璧靜默了半晌,淡聲說道:“應該是要的。”夏安淺默然,她好像就是那隻鸞鳥,可到底是從來沒有那些記憶,她看著沉璧,覺得沉璧就是個陌生人。又看向白帝君,只覺得這人男色可餐,是可以考臉吃飯偏要靠實力的那種人,可她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對白帝君會生出什麼親切的感覺。有的事情揭開了謎底,卻有了更多需要去解決的問題。黑無常卻並不想管那些事情,他只關心夏安淺所關心的,他問沉璧:“你要解開安風身上的封印?”沉璧默了默,搖頭,“我解不開。”說著,她看向安風,不知道這些大人們都經歷了一場什麼事情的安風朝她咧嘴笑,沉璧被他笑得心裡有些發虛,移開了目光,“我那時已經傾盡神力,後來父親將我救回來,可我身上的神力只是回來了一點點,並不足以解開安風身上的封印。”頓了頓,她的語氣有些艱澀地說道:“你們帶他去鐘山找我父親吧。”“他本來就是鐘山銜燭神龍的傳承,因為我對父親恨極,所以不願意父親找到他。除了銜燭神龍一族的神龍之力,沒有人能為他解開封印,可我如今身上神力微弱,幫不了他。”夏安淺聽著沉璧的話,張了張嘴,她想問——你都知道安風是你的兒子了,你也不要他嗎?安風很聽話很可愛的,有人想要傷害你他會保護你,而且他還長得這樣可愛,你不喜歡他嗎?我知道你恨你的父親當初不願意救那隻饕餮,你愛那隻饕餮難道你不愛你們共同的結晶嗎?……很多話到了夏安淺的嘴邊,可又被她吞了回去。她覺得沉璧或許不止恨鐘山帝君,她還恨安風。如果不是因為安風是銜燭神龍的傳承,或許那時候她父親就不會為了讓她回鐘山而眼睜睜看著子游死去。甚至,如果她沒有身孕,身上的神力沒有用來孕育腹中的安風,就不至於惹來妖族。夏安淺從剛才跟著白帝君回溯的那些映像中感覺到,在沉璧心中,子游是最重要的。她後來進入斷愁海去將安風生下來,或許都是因為子游為了保護她和安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她會將安風生下來。安風出生了,許多事情沉璧也沒有告訴青鸞,包括安風身上的封印只有燭陰神力才能解除。沉璧並沒有能記起所有事情的原本,畢竟,她的記憶是鐘山帝君親手封印的,她只是在跟著白帝君的圓光術走的時候,與那影像中的感同身受,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