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他也有些心不在焉。那些事情,夏安淺都不記得了,她所有的記憶都是從夢中零散地得來。可能等她以後的修為更深一些的時候,會記起來,也有可能再也不記得。記得不記得,夏安淺好似並不是那麼在乎。她不在乎,黑無常自然也不在乎。他所心愛的女子,是那個曾經在白水河畔流連了兩百多年,執著又堅韌的姑娘,後來放下執念,在人間遊歷了幾百年,變成了如今這個讓他心疼得心底一片柔軟的夏安淺。眾人嘴裡那個天真爛漫的青鸞神鳥,大概是因為生活在山林之間,後來即使被白帝君收入門下,可憐可愛,但對黑無常來說,不過是個十分陌生的形象。夏安淺靠在他的懷裡,忽然問:“你說我要不要去長留山看一下白帝君?”黑無常:“你想去嗎?”夏安淺十分坦白:“挺想去的,其實那時候在索龍山的時候,我感覺白帝君挺親切的。就是許多事情我不記得了,這樣巴巴得上前去喊師父,覺得很奇怪。”黑無常聽到她的話,低聲笑了起來。他都忘了,他的夫人其實挺愛面子,大概是覺得什麼都不記得了還去認師父,十分有點要高攀人家的意思,所以就沒好意思去。夏安淺聽到他的笑聲,捶了他一拳頭,“笑什麼,不許笑。”黑無常雖然是不笑了,可眼裡笑意依舊,他下巴蹭了蹭夏安淺的頭頂,“好好好,不笑。那你到底要不要去長留山?去的話我陪你。”“忽然也不是那麼想去,我們先去看一下勁風好不好?”夏安淺陪著安風在鐘山住下了,勁風沉迷於採藥煉丹,覺得在鐘山那個地方並不夠他施展,而且鐘山是歷代銜燭神龍居住的地方,聽著就是十分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他要是在鐘山上煉丹,烏煙瘴氣的,會覺得自己很造孽。於是勁風就他自己跑到下界的一條江河裡定居了,說來也巧,那條江河離青鸞峰並不是太遠。勁風定居的江河,是湘江。離開了鐘山之後的勁風,度過了小天劫,如今已經不再是尤帶稚氣的少年模樣,而是一個相貌斯文的青年。他見到鬼使大人和夏安淺來了,先是十分驚喜,接著變身話癆。“安淺你不是要在鐘山陪著安風嗎?怎麼來了?”“安風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好久沒見他了,我怪想他的。”“啊!還有鬼使大人也來了湘江!”“……”夏安淺覺得不見勁風的時候,想起來從前一起相伴的日子,還挺懷念的。可是這一見面,勁風大概是在湘江裡沒找到說話的伴兒,一股腦的將話都倒出來了,弄得她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嫌他聒噪。被嫌棄的勁風一臉的受傷:“我以為這麼多年不見,你挺想我的。”夏安淺沒好氣,“想是挺想的,但有時候一想到你的聒噪勁兒,就不想了。”黑無常在旁邊默默無語,覺得這兩人雖然並沒什麼男女私情,可這樣的對話……勁風是當他死的麼?於是,鬼使大人沒忍住,咳嗽了一聲。勁風恍然大悟:“瞧我,光顧著跟你們說話,都沒顧上請你們到我的地方去坐一下。大人,這邊請。”語畢,,勁風就十分熱情地跟夏安淺並排走在前面,將鬼使大人拋在了身後。鬼使大人:“……”這麼沒眼色,這條鯉魚精好像是越活越回去了嗎?勁風居住在湘江底,府邸不算大,可是五臟俱全,還特別配有一個藥房和丹房。勁風一邊帶著夏安淺跟他顯擺這些年來他煉的丹藥,一邊跟夏安淺說:“嘖,其實湘江神挺不錯的,她聽說我和鐘山的小龍君有淵源,又跟白帝君的弟子有過同伴之誼,對我十分禮遇。逢年過節,還讓人來請我過去做客呢!”夏安淺手裡拿著一個香囊,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勁風說話。鬼使大人也不想打擾這兩人敘舊,乾脆自己出去溜達了。勁風回頭,將夏安淺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停了下來看著她。夏安淺回過神,“嗯?怎麼不說了?”勁風沒好氣,“繼續說你聽得進去嗎?怎麼走神了呢?”夏安淺“哦”了一聲,“我回了青鸞峰一趟。”勁風微微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夏安淺,“那你記起從前的事情了嗎?”夏安淺將手中的香囊放回了抽屜裡,搖頭,“沒有,倒是聽說了一些事情之後,記得一點。可是並不是全部都記得。”勁風曾經和夏安淺一起在人間遊歷了幾百年,那幾百年的時間裡,也算是經歷了風風雨雨。他想過安風那個小傢伙可能是有來頭的,卻從來沒想過原本只是小小女鬼的夏安淺,竟然前世是青鸞神鳥說起來,也是匪夷所思。難怪他說自己一個好幾百年的鯉魚精,怎麼修為就比不上夏安淺,而且後來差距還不是一點點,原來是從一開始靈根就不一樣啊。要知道,妖族能開智化形的,也是萬里挑一的呢。勁風聽夏安淺說能記起一些從前的事情,不由得又問:“那你想不想全部記起來?”夏安淺沉默了一下,“倒沒有很想。”勁風愣住:“為什麼?”夏安淺十分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