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也會偽裝,並不是所有的妖都會掩不住身上的妖氣。夏安淺帶著勁風和安風在江城住了五年,這五年如果勁風能讓人察覺到他是妖,那大概早那些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厲害捉妖師收了。夏安淺這些年來得了不少的法寶,她身上有障目珠,但勁風和安風身上也有障目葉,只要身上帶著障目葉,就不會讓人察覺到他們身上的妖氣和靈氣。只是障目葉用起來沒有障目珠方便,價錢也不菲,還要三天一換。因此夏安淺覺得自己帶著勁風和安風在人間居住,簡直每天都在燒銀子。佩蓉淡聲說道:“你是來捉妖的。”夏安淺笑了起來,“佩蓉姐,我記得你曾與我說過,你年少之時,有個朋友是捉妖師。他在你和將軍成親的時候,就離開了江城。你覺得小唯是妖,可你並不怕她。你也並沒有覺得她的舉止和平常人有什麼不一樣,覺得她是妖,不過就是你內心的一種感覺。”“你為什麼覺得她就是妖?因為她出現之後,將軍的心思就不再放在你身上了嗎?”夏安淺的話讓佩蓉的臉色微微一沉。本來揭人傷疤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夏安淺向來是不屑做這樣的事情的,因為她也曾有傷疤,所以覺得那些揭人傷疤的人格外討厭。她只是沒想到自己如今也成了自己討厭的那類人。夏安淺:“佩蓉姐跟我說,你那位捉妖師朋友是在你和將軍成親的時候離開了江城。我想,他肯定是你和將軍共同的朋友,如果是這樣,妖對你和將軍來說,都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存在。你和將軍心中也明白,並不是妖都是要害人的。”佩蓉面無表情,“嗯,然後呢?”“然後?”夏安淺輕嘆了一聲,“然後,如果將軍心中所愛並不止是佩蓉姐一人,而小唯又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我只怕她即便真的是妖,將軍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大概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對她的心意。”“你與我說,希望能讓將軍看到她的真面目,你心中希望,小唯的真面目是怎樣的?”站在梅樹下的佩蓉,冷冷地看著夏安淺。夏安淺迎著她的視線,十分坦然的模樣,“佩蓉姐,你希望我讓將軍看到小唯的真面目,到底應該是怎樣的?”佩蓉在梅樹下靜立了半晌,她就如同夏安淺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評價一眼,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她的站姿似乎永遠都是一樣的,千篇一律,並無什麼新鮮的。她雙手搭在身前,動也不動,直到天空飛雪,她才回過神來。“她的真面目是怎樣的,那就是怎樣的,難道還會隨著我的意願而改變嗎?”佩蓉說完,就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那天晚上,佩蓉就生病了。身為表妹的夏安淺很擔心,每天都去看佩蓉姐。問大夫佩蓉姐的病情,大夫說夫人長期鬱結在心,心病還得心藥醫。夏安淺默默地目送大夫走遠,然後看向那個靠在軟塌上的佩蓉,佩蓉卻笑著說:“大夫都是飯桶,不必將他們的話當真。”夏安淺聽到佩蓉的這話,笑了起來,然後平時除了對安風和勁風,對誰都一毛不拔的夏安淺夏姑娘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一粒藥丸給佩蓉。藥丸芳香撲鼻,佩蓉服下後,覺得渾身冰冷的身體慢慢地變得暖和起來,弄得她昏昏欲睡。夏安淺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佩蓉姐,早些好起來吧。不然我在這將軍府,都無從下手啊。”昏昏沉沉的佩蓉聞言,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可在夏安淺看來,她那個笑容總是帶著幾分苦澀。佩蓉在昏昏沉沉中,彷彿回到了從前,她看到王生在梅林中舞劍,而她在旁撫琴,另一側,是一壺溫著的熱酒。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忽然很想問——“你受君命保家衛國,在邊疆過得辛苦嗎?”“你在邊疆是不是很寂寞,所以才會將小唯帶回了軍營?她對你,比我對你好嗎?”“你在邊疆的這幾年,有像我想你那樣,想過我嗎?你如今,還記得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嗎?”她很想問,可是忽然,她看到那個撫琴的女子,變成了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裙,披著滾毛的狐裘,她笑顏如花,看向王生的神情是無盡的歡喜和滿足。佩蓉見狀,驚了一下,可又止不住無邊的倦意,沉沉睡去。夏安淺看著陷入沉睡的佩蓉,她倒是很想到佩蓉的夢中去看一下她到底在夢些什麼,但真那樣做的話未免太缺德。她是要修功德,不是要敗功德的。於是只好幫佩蓉挑來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勁風和安風在將軍府裡待了好幾天,悶得有些發慌。尤其是安風,他精力充沛,這幾天都在將軍府沒有出去,閒得他每天都鼓著腮幫。夏安淺只好偷偷從外面的點心鋪偷渡了超多安風喜歡吃的點心到將軍府,安風見到了點心,就萬事好商量。勁風手裡捉著一把糖炒栗子,跟夏安淺說道:“我這幾天都留意了,小唯住的院子並沒什麼異常,也不見她身上有妖氣。”夏安淺:“你身上如今也沒有妖氣。”勁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