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眾,具體數字有薛安都統計過了。袁家三族親眷四百多人,除了年幼和年老不適宜奔波的留在陳郡府衙大牢,其餘的都已經押解進京。”
賀穆蘭想起一路上那些養尊處優慣了的“貴人”們,忍不住生了惻隱之心。
“他們大多數並不知道袁喆行的是何等滅絕人倫之事,只以為袁喆試圖造反牽連了他們,滿心期冀著陛下能明察秋毫,饒他們的性命。”
古時候造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連坐九族都是常有的事,首犯更是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所以袁放願意為了袁家上下去做這個“家主”,其實已經報了不得善終的覺悟。
他若不做家主,便是袁化出來當家主頂罪。可以袁化的身體情況,恐怕沒到平城就病死半路中。
可笑袁家先前還為了家主之爭弄的險些內訌,殷氏更是帶著孩子投奔了孃家,以求日後東山再起……
等等,莫非袁放是故意的?他那時控制著袁家的甲兵,別說女人和孩子,就是一隻狗也跑不出去。
他竟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算計了她一回,讓小侄子逃出牢獄之災!
“花木蘭,你在想什麼?”
拓跋燾喚了賀穆蘭一聲,見她沒有回應,於是高聲又喚了一回。
“啊,沒什麼。”賀穆蘭御前走神,也是心虛,立刻搖了搖頭:“在想袁家老小,心中有些不忍。”
好在拓跋燾一直知道賀穆蘭心軟,但他畢竟是位帝王,不會因為賀穆蘭的心軟就寬恕了袁家之人。
“袁家用活人做這種惡事,就算袁喆已死,協助者卻不可姑息。白鷺官務必查出各地劫掠人口的從犯,至於袁家曾經參與過此事之人,統統秋後問斬。袁家家主袁放戴罪立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與諸官商議後再行發落。”
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袁家男丁充沒奴籍,袁家女眷嫁出者一概免罪,其餘女眷罰沒為宮婢。正好後宮又要來女人,人手不夠用……”
拓跋燾想著這麼多會識字的女人實在是竇太后的好幫手,心中不由得也滿意了起來。
賀穆蘭聞言鬆了一口氣。在宮中做官婢,比賣到官署裡做官妓或者其他女奴要好的多。至少會識字的世家女子在宮中都會得到很好的對待。竇太后便是大族犯事的女眷出身。
只是男丁就慘了點,充沒了奴籍,魏國男奴最多的不是去修建防禦工事就是在軍中做軍奴,都並不是什麼好差事。
只希望袁家的男人會的本事多點,負責發配官奴的署衙裡也許會將他們送去一些朝廷官員人家做賬房或者管事之類,否則發往邊關,就是九死一生了。
賀穆蘭和狄葉飛留在殿中為諸位大臣答疑解惑,直到傍晚才回。臨送出宮門的時候,素和君將兩人悄悄拉到了一邊,小聲和他們透露了訊息。
“陛下想要變法,在袁家原本的領地推行‘三長’制,崔太常和一干宗主出身的大族之後極力勸阻。明日上朝,陛下肯定要提出此事,兩位……”
他為難地看了看狄葉飛:“最好明白自己該如何奏事。”
狄葉飛聽了素和君的話,先是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待賀穆蘭也用擔憂的眼神看向自己以後,立刻明白了過來,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哆嗦。
難怪崔太常剛剛突然要在殿前考校他,原來是為了提醒他他是什麼身份!
狄葉飛是崔浩的弟子,可狄葉飛又是拓跋燾重用的年輕將領,而且是賀穆蘭政治上的盟友和私交很好的朋友,所以他夾在其中,必定是兩方為難。
但他作為曾經前往袁家的副帥,在這件事上也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尤其他們進入袁家鄔壁時幾乎被整個鄔壁的男女老少用雞蛋砸破腦袋,說明南方的宗主和百姓都並不希望鄔壁消失,這些也是事實。
崔浩等漢臣的顧慮也不是完全為了私利。
可對於拓跋燾來說,他自然是希望國家的財政收入能多一些,地方上的勢力能小一點,這就和地方上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個時候,就要看誰掌握的武裝力量更大了。
拓跋鮮卑的騎兵天下聞名,南方又久不興刀兵,若真因為此事生了動亂,少不得賀穆蘭和狄葉飛又要領兵重回故地。
所以拓跋燾又為難又承受不住誘惑,今日他們回去,宮中肯定是一番唇槍舌劍,明日上朝,怕是更會吵成一鍋粥。
這個時候武將們有什麼意見,就至關重要。
若武將們都不願意為這種事情而打仗,那拓跋燾再想變法也沒轍。
京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