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斤金子做什麼,如今都做不成了。
而這一切,都決定於狄子玉是否看重玉翠。
玉翠賭贏了,賀穆蘭卻開始覺得狄子玉很可憐了。
愛上這樣一個女人,是狄子玉悲劇的開始。
想到這裡,賀穆蘭不知為何低聲對玉翠嘆道:“這狄子玉,倒是對你情真意切,實在是可惜。”
但凡利用“情”字的,除非自己不用情,否則兩方糾纏,傷人傷己,到最後自己也痛不欲生。
賀穆蘭從未以情欺騙過別人,但從小到大看過的影視劇和各種文學作品也不知有多少,所以才發此感慨。
玉翠聽了賀穆蘭的低嘆,面上的神色卻更加堅毅了。
她選擇這一步,固然盡了“忠”,卻喪了“義”,失了“情”,實在是卑鄙至極。若她的主公脫了險,安然和赫連明珠重逢了,她就算是盡了自己該盡的忠。
可若是狄子玉因為她的欺騙而有了個萬一,她也不能原諒自己。她留在敵營,除了想要拖延時間,也是希望能找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若是找不到……
大不了她把這條命賠了他就是。
玉翠神色堅毅,表情嚴肅,看在狄子玉眼裡卻是賀穆蘭低下頭用言語調戲玉翠,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大罵賀穆蘭的無恥。
好在賀穆蘭也聽不懂狄子玉說什麼,還以為他丟了錢心中不爽,她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正高興,又覺得狄子玉實在是可憐至極,所以不但不生氣,嘴角反倒露出一絲笑意。
狄子玉以為這個瘦長的大鬍子是嘲笑自己,咬牙切齒一番才平息了情緒,恨聲說道:
“你們錢都拿了,可以走了吧?”
賀穆蘭點了點頭,蓋吳等人圍做一圈,將賀穆蘭和玉翠圍在其中,護著她下樓。盧水胡人已經分佈樓上樓下,見賀穆蘭下了樓,立刻擁上來圍住了他們,一起出去。
就這樣劍拔弩/張的到了一樓,狄子玉臉色鐵青地說道:“已經到了一樓,不需要我們再相送了吧?快把我夫人還我。”
賀穆蘭見玉翠將頭壓的低低的,知道她內心也有愧疚之處,也就不願再折磨這兩人,只是點了點頭。
“我也守信用。你叫你們的人退出二十步,我帶著我的人走。”
她說的是漢話,王棟和身後的羌人們大聲重複了一遍,羌人們抬眼看向狄子玉。
狄子玉揮了揮手。
“盧水胡人從不毀約。雖然我不知道盧水胡人為何開始跟著漢人餬口,但你既然能讓盧水胡人信服,做出這種大事來,應該也是守信之人。”
狄子玉把賀穆蘭高高捧起,蓋吳等人則露出滿意的笑容。
狄子玉原本是要找盧水胡做個生意的,只是天台軍四分五裂,他卻不知道找哪一支才好了,原本是要去杏城的,卻因為玉翠說赫連定在長安而來了這裡,這錢也就這麼轉一圈用另一種形式到了盧水胡手中。
若是換了王棟,現在想法子也要和這支厲害的盧水胡搭上關係,想法子日後再行謀劃他事,可狄子玉現在把賀穆蘭喬裝的大鬍子恨得要死,情願去找其他天台軍殘兵也不願找這個欺/凌女人的狡詐漢人,所以決口不提合作之事。
好在賀穆蘭此行是為了瞭解玉翠為何出現在長安,此時目的已經達到,又白得了錢,等羌人一退,立刻讓盧水胡人們揹著錢後退到安全的範圍,將手中的玉翠往前一推,自己拔腿就跑。
玉翠被推得向前幾步,立刻被早就準備的狄子玉抱了個滿懷。玉翠一到手,他立刻大叫了起來:
“把這群盧水胡全部給留下!將金子奪回來!”
羌人人數數倍於盧水胡,飛雲樓的樓裡樓外都有羌人,賀穆蘭等人強行殺出自然也是可以,但一旦這麼做,他們的身份就全部暴露了。
一群盧水胡人正揹著重重的錢撒丫子狂奔,猛然間外面突然火光大起,周圍傳來了人聲、腳步聲、感謝聲,以及他們最熟悉的——甲冑和兵器與身體摩擦之聲。
這下子,無論是盧水胡人還是羌人們心頭都一片冰冷,雖然知道他們這麼打鬥肯定會惹來別人注意,但羌人們早就已經去前面塞錢打點過了,這個客店都被他們包了下來,只要掌櫃的裝聾作啞,不會有人去報官的。
長安禁夜,能在晚上帶著兵刃火把在街上這樣公然走的,只有官兵。
賀穆蘭還在想著如何脫身,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將軍身份告知此地的鎮守將軍和太守了,就見著上千個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魚貫而入,將整個客店圍了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