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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部分

情很困難,但若是鮮卑大人出來遊玩,再給點好處,應該會比剛入城時候要容易的多。

所以當她將準備見客時才穿的衣衫換上身,雍容華貴的走出門時,就連門外的小二都對她的態度客氣了許多。

她的想法是對的,只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她不但問到了報恩寺,還被一個看起來像是早就對此地縣令不滿的中年人引領到了報恩寺的門口。

他們大概是把她當做了微服私訪的鮮卑貴人之類,最不濟也比此地貪婪的縣令官要大,所以一路上都在含沙射影的向她訴說著此地縣令的各種不堪,是如何將一個好好的富縣便成了連遊商都不敢踏入的地方。

花木蘭當了那麼多年的將軍,賀穆蘭又是生在一個生來平等的世界,她的氣度原就不是這裡的普通百姓能比的,百姓會這樣猜度並不讓人意外。但這裡的百姓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就敢傾訴當地父母官的不是,可見此地的縣令已經激起民憤到了什麼地步。

“原本報恩寺裡有一位慈苦大師,一直教我們平6的寒門子弟習文識字,頗得人望。此地有一個寡婦,夫家姓張,因婆家太過惡毒而搬到城裡,靠織布獨自拉扯幼子長大,後來也把孩子送到了報恩寺習字。”

那中年男人腳步穩健,上臂粗壯,想來做的也是力氣活,“後來天子下令僧人還俗,這位慈苦大師還未到五十,又不願還俗,便偷偷藏在百姓家裡,靠別人的接濟活命。這寡婦不忍恩人受苦,偷偷供養,卻被江縣令誣陷,說是和慈苦大師有苟且之事,不但報恩寺被封了,寺裡東西也被搶了一空。”

“那寡婦在獄中被屈打死了,張寡婦的孩子就去了郡裡找鮮卑太守伸冤,原本這種事,真查下來,那江縣令是也要倒黴的,誰料正月裡下了滅佛令,江縣令又抖了起來,堂而皇之的將那張家寡婦安了個‘包庇沙門’的罪責,還到處追捕那寡婦家的孩子,要讓她家滅門。”

中年男人說的牙齒嘎嘎直響,眼睛裡全是兇光。

“像是這樣的事情,不知還有多少。報恩寺因在城裡,過去所受香火頗多,被糟蹋的也最厲害。像是徐林寺和緣來寺,一個因為有鮮卑人出家在此,一個因為離城中較遠,雖也被搜刮,寺中五十歲以上的老僧至少還得以活命……”

“沒人管嗎?你說那張家的孩子去了郡裡告狀,後來又怎麼樣了?被抓到了嗎?”賀穆蘭狀似無意的問他

“誰能管!江縣令在此地已經七年,比這裡的太守任期還長。他不是本地人士,做起事來更是肆無忌憚。他每年賦稅交的都足,又善於經營,誰也輕易摞不下他來。那孩子後來就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

那中年漢子長吁短嘆一番後突然頓住了腳步,伸手一指前面的坊門:“您看,那就是報恩寺,我也只能帶你到這裡了。”

“有勞這位大哥。”賀穆蘭拱了拱手,隨手從袖袋裡拿了一盒鹽給他。

她之前在高金龍那裡得了不少鹽,家裡鹽又充足,花母就弄了很多小盒子裝了鹽給她塞到包裹裡,這東西方便換東西又不重,帶在身上,若在外面沒吃什麼的只能將就,撒點鹽也可以添些滋味。

那中年漢子沒當面開啟盒子,但接過來一搖也知道是粉末狀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還是高高興興的走了,只留下賀穆蘭對著那報恩寺深思。

報恩寺裡東西都被搶完了,對她來說,反倒是好事。這樣的一座空寺,應該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是空寺並不代表就沒用了。這麼大一處場所,不是做了遊俠兒和流浪人暫時棲身的地方,就是被官府另作了他用或即將另作他用。門口有差吏在巡邏,說明這姓江的太守肯定還想打這寺廟的注意,再用上一回。

賀穆蘭摸清了寺院的後門和邊門在哪兒,又摸到牆角找到了那座五層的浮屠塔,這才回了客店,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來。

愛染一聽賀穆蘭的話,臉色頓時白的如同金紙,身子也哆嗦了起來。

“慈苦,慈苦是我師叔的法號。”他腳步晃了幾下,一下子坐倒在地。“我師父說我師叔是有大慈悲的人,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此地的縣令之惡,在於罔顧人倫、見利忘義,你千萬不可露面,更不可說出你是慈苦大師的師侄,那張家寡婦都死在獄中,誰知道他有什麼手段。你人單力薄,世道險惡,先保護好自身才是道理。”賀穆蘭摸了摸愛染光溜溜的腦門。因為好多天沒有人給他剃頭,已經能摸到刺刺的手感,青茬也長出來不少,他卻一點都沒意識到,可知心情有多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