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自幼便是被最好的老師教導,還有崇賢館專門給他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員的孩子讀書,說一句太子殿下學富五車那是一點也不誇張的。要對學富五車的太子殿下,即使說不能刁難,可自家也不能掉面子。於是,蘇氏年輕一輩的能人都出來了,要在迎親的時候會一會太子殿下。畢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這樣近距離跟太子殿下接觸了呢。蘇妧聽著綠蘿彙報外面的情況,笑著說:“太子殿下若是想要見到娘子,怕且也沒那麼順利呢。”蘇妧聞言,想象了一下太子殿下被包圍刁難的場景,嘴角微揚,她想了想,問綠蘿:“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儐相有誰?”綠蘿笑著搖頭,“娘子都不知道,小婢又怎會知道呢?不過外面的小郎君們也在猜太子殿下的儐相都有誰,擔心會比不過他們呢。“蘇妧一聽他們在猜儐相有誰,就好奇了,“那他們猜了哪些人?說來我聽聽。”忍冬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小郎君們說雖然李侍衛與太子殿下私下交情甚好,但李侍衛擅武不善文,陳王府家的郡王倒是很有可能。不過大夥兒又在開玩笑說,即使是郡王當了儐相,可小娘子也是自幼與郡王一起長大的,到時候郡王會不會在旁邊看熱鬧,隨太子殿下親自上陣?”忍冬說的郡王,就是李誘。儐相其實是陪著新郎一起去迎親的人,在後世來說,就相當於伴郎一樣的角色。世上所有的新郎去迎親,都免不了要被女方刁難。若是給新郎出難題的人太多,縱然新郎滿腹才華,也敵不過那麼多張嘴。而儐相在旁,可以替新郎轉移一部分火力。蘇妧從前也見過族裡的一些姐妹出嫁的,流程大同小異,但不得不感嘆,大唐真的是一個詩的國度。成個親,也要吟詩作對,十分風雅。正想著,忽然外面有人說夫人和郎君來了。是蘇亶和孫氏來了,屋裡的人都站了起來,笑著跟蘇亶和孫氏道喜,說今日過後,郎君與夫人便是太子殿下的岳父岳母了,大喜。蘇亶笑了笑,揮手讓閒雜的人退了下去,目光落在蘇妧身上。蘇妧身上的禮服並不是時下大唐最流行的禮服,因為是太子妃,所以身上的禮服都是宮中早就定製好了送來的。身材高挑的少女如今穿著一襲禮服跪坐在榻上,看到父母前來,便站起來。少女不言不語,就那樣站在原地偏頭瞅著父母,既靈動,又明豔無儔。孫氏一看到蘇妧那模樣,就紅了眼眶,時至今日,她都不敢相信,從此以後,她的瑤奴就要入宮了。欣慰有之,惶恐有之,更多的,卻是不捨。孫氏忍著眼淚感嘆著說道:“郎君,咱們瑤奴是真要出嫁啦。”蘇亶聞言,心情很複雜。那些難過的、不捨的情緒在昨晚百里夷的院子中時,蘇亶已經流露過。更何況男兒有淚不輕彈,真要像妻子那樣就紅了眼眶,大家長的威嚴何在?蘇亶雙手揹負在後,十分平靜地“嗯”了一聲。孫氏笑著朝女兒伸出手,“瑤奴過來,阿孃看看。”蘇妧依言走了過去,走到母親前方不遠的時候,還在空地上繞著幾圈,要讓母親全方位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完了之後才在母親面前站定,俏皮地問道:“阿孃,瑤奴今日有沒有特別美?”孫氏望著女兒的模樣,溫柔地笑著:“美,特別美。”蘇妧笑著走過去摟著母親的肩膀,也不提自己出嫁的心情,只是在問阿孃今天感覺怎樣?肚子裡的小寶寶有沒有淘氣?今天事情會很多,但是阿孃別累著,我看到族裡許多的伯母和嬸嬸都來了,阿孃負責在大事上把把關即可,其餘的事情讓伯母嬸嬸門操心吧。巴拉巴拉,話匣子一開啟,便是關心母親身體如何,是否勞累。懷孕中的女子本來就情緒敏感,孫氏聽著聽著,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蘇亶望著掉眼淚的妻子,嘆息著伸手去給她擦眼淚,“你別引她哭,不然她哭了晚上當不成最美的新娘,你以後天天后悔。”蘇妧:“……”孫氏吸了吸鼻子,抬眼瞪了丈夫一眼,說:“她要出嫁了,一直陪了我這麼多年的女兒,日後就要陪別人了。我想想心裡難過捨不得,還不許我哭啊?”蘇亶:“……”真不愧是母女,就連管他的方式都一模樣。蘇妧看著父親無語凝噎的模樣,差點笑場。但母親是孕婦,情緒確實不宜激動,得哄著。於是,蘇妧走過去摟著母親的肩膀,與母親同一個鼻孔出氣,“阿孃說的對,阿耶太過分了。我也捨不得阿孃,我要陪阿孃一起哭。”孫氏本來心裡十分難過,聽到女兒的話,頓時又哭笑不得。她止住了眼淚跟女兒說道:“不許哭。”蘇妧卻只是笑望著母親,孫氏被她看得心頭直髮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鬢角,又是感慨又是嘆息:“阿孃的瑤奴,真是長大了。”她的小瑤奴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不管她願意與否,都將要離開父母的庇護。孫氏此時心中的感受真實一言難盡,但她也不願在女兒的大好日子展現太多不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