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病人是在祠堂留下了,那他們的家人呢?曾經和他們接觸過的人,如今在哪兒?”“聽百里大夫說,如今大家對水疾已經沒那麼害怕,知道那會傳染之後,那些病人的家人也沒有亂跑,都留在家中呢。雖然他們挺自覺的,但縣衙也派了人去守著。還好,除了有一戶人家呼天搶地說縣衙要迫害他們之外,其餘的人家都沒有鬧事。”蘇妧:“那後來說縣衙派人去迫害他們的人家怎麼樣了?”藥童咧嘴露出八個牙齒的標準笑容,“後來縣衙的人都跟他們解釋了,還有鄰居們都說那是為了他們好,並不止是他們一家,整個坊的人曾經跟他們接觸過的人,都很自覺去縣衙報備,他們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還跟縣衙的人道歉了呢。”蘇妧聽了,心裡覺得很欣慰,果然是堵不如疏,讓百姓瞭解水疾還是對的。只要有疑似症狀的人能自覺不要隱瞞,只好傳染源就控制好了,就算最後百里夷等人想不出辦法來醫治水疾,至少也能將損失降到最低。在旁的李震霆聽了之後,也有些意外。昨晚他聽李承乾說讓縣府的人去跟百姓解釋水疾這個主意,是蘇妧出的。當初李承乾要帶蘇妧一起到洛陽的時候,雖然李承乾嘴裡說的冠冕堂皇,說帶上太子妃,比帶上太醫還要更好些,李震雖然不說什麼,但以他對李承乾的瞭解,那不過是太子殿下假公濟私的一個說辭罷了。大概是太子殿下也想不到,帶著太子妃一起到洛陽來,竟然還會遇上疫情這樣的事情。如果洛陽水疾最後能圓滿解決,蘇妧和李承乾在民間的聲望也會水漲船高。李震向來是不太相信什麼天命姻緣這樣的說法的,但此刻,他心中卻隱隱地有些相信國師李淳風說蘇妧和李承乾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定姻緣這個說法了。蘇妧在祠堂走了一圈,路過三區的時候,並沒有進去。她只是詢問了藥童昨晚三區的人可有異狀?藥童:“沒有,用了忘憂香之後,他們都好受多了。先前疼得一直不能入睡,昨晚三區的人有好幾個睡得直打呼呢。”蘇妧點頭,然後就離開了。出去的時候,剛好百里夷和兩位太醫談好了事情。兩位太醫看到太子妃,朝她行禮。蘇妧:“兩位太醫不必多禮,我有事情想私下請教一下百里大夫,可以嗎?”兩位太醫聞言,笑著說道:“太子妃此言真是折煞老臣,剛好臣等要去看三區的病人,便不打擾太子妃與百里大夫了。”百里夷並不意外蘇妧的到來,他在屋裡待了一天,聞著這些藥味感覺不僅是嗅覺,連精神都已經有些麻木。看到蘇妧來,便與她一同到外面的山間小道走走,而李震和藿香則是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卻也不會讓蘇妧脫離他們的視線。“你的忘憂香確實管用,三區的病人用了之後,昨晚安靜多了。早上我去為他們診脈的時候,他們還問我,他們感覺好多了,是不是病快好了。”百里夷對忘憂香的出現,很矛盾。首先是因為他和蘇妧都並不清楚忘憂香的毒性會對人體造成怎樣的傷害,其次是用了忘憂香,雖然能使病人暫時免受疼痛的折磨,也會給他們一種錯覺,就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正在加重。百里夷:“如今雖有忘憂香,可我總擔心有一天若是三區的病人藥石無用,他們家人到底會有何想法。會不會認為我們是在麻痺他們?”蘇妧:“可除了這樣,還有其他的辦法嗎?”百里夷苦笑著搖頭,“我昨晚與兩位太醫徹夜未睡,探討針對水疾該要如何用藥。患上水疾之人,大多是老弱婦孺,而三區的病人如今更加已是重疾,身體虛弱,不能下猛藥。可不下猛藥,藥效太慢,只擔心用的藥尚且來不及起效,他們便已支援不住。”“為今之計,只能是在一區和二區病人的用藥上改,三區藥方照舊。我今早去把脈看診,雖然有些人狀態看著不錯,但那不過是被忘憂香麻痺了痛覺而已。太子妃,他們的病情正在加重。”蘇妧對此也很無奈,古代的醫療條件這麼貧乏,得了病的人除了祈求自己的好運氣之外,還能祈求什麼?畢竟,醫者能做的事情,那樣有限。可蘇妧不能直接這樣跟百里夷說,她只能嘆息著,說:“若當真是無藥可治 ,那麼少受些罪,或許也是好的。至於他們的家人會如何,那是後話。尚未發生的事情,想得太多也不好。”百里夷聽了,也是無言以對。蘇妧又和百里夷說了一會兒話,因為三區的病人已經是很嚴重了,如果不用忘憂香,或許有的人會痛得要撞牆。蘇妧將忘憂香可能會留下的後遺症跟百里夷說了,然後就離開了祠堂。百里夷站在祠堂門口目送蘇妧的馬車走遠,有些頭疼的掐了掐眉心。願上天保佑洛陽這些無辜的百姓。蘇妧離開了祠堂之後,就回下榻的地方,楊宜歆正等著她回去一起去看李蘊。李蘊居住的地方,在洛陽的東面,洪水氾濫淹沒了道路,可李蘊住的地方很幸運並未被波及。但洪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