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楊氏對自己的身體情況知否知道的清楚,大概除了她本人,誰也不會清楚吧。於是,心中無法平靜的聖人陪皇后殿下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去了甘露殿練字,說是練字能讓他心中平靜,忘卻一切煩惱。長孫皇后並未挽留,就隨他去了。蘇妧聽著長孫皇后的話,心情複雜,低聲說道:“我與東方太醫沒能保住齊王妃腹中的孩子,心中有愧。”長孫皇后看著站在前方的年輕女子,挺聰明有靈氣的一個年輕女子,貌美有才氣,還有悲憫之心。讓她在深宮之中,可惜了。可不讓她在深宮之中,更可惜。長孫皇后打量著蘇妧,然後跟旁邊的楊宜歆說道:“萬泉,方才城陽和兕子都在找你呢。”楊宜歆:“找我?找我幹什麼呀?我不是才從公主院出來麼?”長孫皇后微笑:“大概,是你忘了什麼東西吧。又或者說,她們有什麼好東西,想與你分享。”忘了東西可以明日再拿,但若是有什麼好東西要分享,還是得趕緊去的。蘇妧看著楊宜歆不疑有他的模樣,默默地目送那個急匆匆的身影踏出立政殿。楊宜歆居然是和齊王妃同一輩的,可這手段心眼也太天差地別了。不論齊王妃一開始是否願意跟隨李世民,但她最後選擇了帶著女兒活下來。深宮之中,從來就沒有什麼歲月靜好,齊王妃既然能讓李世民向長孫皇后提出要封她為賢妃,也是十分有本事的。若是沒本事沒手段,再動人的美色都不會讓一個男人十幾年不膩的。“瑤奴。”長孫皇后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母親。”長孫皇后:“你有話要與我說嗎?”蘇妧默了默,她抬眼看向長孫皇后,楊氏腹中的孩子沒有保住,繼聖人說讓太醫儘管用千年人參為齊王妃補身體之後,長孫皇后也沒吝嗇,她派了東方樾專門管齊王妃的飲食,要吃什麼,怎麼吃才好,都讓東方樾幫齊王妃把脈之後再定。這樣的待遇,即便是長孫皇后自己本人都沒有過的。蘇妧想,她該說什麼呢?齊王妃的這件事情,如果她原本只是猜測,那麼在她入了楊氏的夢境之後,就已經是鐵一樣的事實了。齊王妃出事,跟風鈴是脫不了關係的。長孫皇后心思縝密又小心謹慎,不可能放一個來路不明的風鈴在身邊。但不管昨天風鈴跟齊王妃說了什麼,都不可能是長孫皇后的意思。長孫皇后這麼聰明的一個女子,也不是什麼善妒之人,不可能容不下齊王妃腹中的孩子。如果長孫皇后是善妒的人,李世民的後宮就不會什麼人都有,而且還能什麼人都能給他生下皇子來。蘇妧心中拐過彎來,也就不遮不掩,她問道:“母親,齊王妃出事,是否與風鈴有關?風鈴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何要與齊王妃過不去?”長孫皇后:“若我說她是為了我呢?”“怎麼會?若當真是為了母親,怎會在母親有了身孕的時候,與齊王妃過不去。她奉我之命去了相思殿,翌日齊王妃便出事了,瓜田李下,這本就是說不清楚的。我原本也沒多想,或許是巧合呢?但母親請了東方樾去為齊王妃用藥,還讓我也一起去了。”長孫皇后有些意外地看了蘇妧一眼,“你繼續說。”“母親此舉,分明是告訴別人,若齊王妃出事時候與風鈴有關,那麼你便不會讓東方樾去為她施針用藥,更不會讓我去相思殿幫忙。”蘇妧說著說著,自己就想明白了。長孫皇后知道風鈴昨天去了相思殿之後,就已經知道事情跟風鈴有關係。不管是叫東方樾去施針用藥,還是叫她去幫忙,都是在幫她們洗清嫌疑。如果與風鈴有關係,別人都會認為不是皇后殿下授意,就是太子妃授意。可如果還是長孫皇后授意,她何必叫東方樾去施針用藥,將楊氏救回來?如果是跟蘇妧有關係,她又何必去楊氏小產的房中幫忙,招惹一身晦氣?難怪蘇妧去相思殿前,問長孫皇后是否會給她帶來麻煩,她說不會。長孫皇后早就想好了補救的措施,而她卻傻傻的,到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細節。蘇妧抬頭,直接說道:“可我覺得齊王妃出事是與母親無關的,但風鈴為何要自作主張?”長孫皇后聞言,笑了笑。她曾以為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因為生活環境過於單純,會毫無心機。李承乾從小就一堆與眾不同的主見,骨子裡刻著不羈與叛逆,他向來不喜歡有心機之人,譬如潁川縣主他就不喜歡,對心思都寫在臉上的萬泉縣主卻如同對待親妹一般疼愛。蘇妧入宮之前,長孫皇后見過幾次,確實是個有靈氣的小娘子。可人在宮中,靈氣早晚會被磨滅,唯有縝密的心思和果斷的性格,才能讓她和李承乾兩人穩居東宮。長孫皇后對蘇妧的本性和才華都十分欣賞,唯獨怕她生活在後宅環境單純的蘇府,會令她沒有防人之心,又或者說是聰明有餘心機不足。如今看來,卻是她多慮了。長孫皇后看了風鈴一眼,聲音淡淡的,蘊含著不可違抗的威嚴,“風鈴。”風鈴聞聲,在前方筆直地跪了下來。接著,她從袖中摸出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