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沉默。蘇妧見狀,嘆氣了一聲。在她看來,李晶不過是個矇昧少女,因為愛而不得所以遷怒到李蘊身上,以至於後來在永樂園做出了那樣錯漏百出的事情來。如今想問的,大概也是李蘊和蕭鍇之事。蘇妧不怕別人別人有心機,她最怕別人沒弱點。於是,少年模樣的蘇妧嘆了一口氣,跟李晶說道:“不怕坦白與小娘子說,我也有難言之隱……”巴拉巴拉。蘇妧開始跟李晶說起了自己其實是女扮男裝,她所說的阿兄,其實是她的情哥哥。“我與三郎是青梅竹馬,但因為我是家中庶女,因此三郎的家人不願意接納我,還要求三郎娶我的嫡姐,我自然是不願看著心愛的人成為別人的丈夫,三郎與我心心相印,也斷然不願意娶我的嫡姐。自從親事定下之後,我天天以淚洗臉。幸好,這次長安地震,到處都亂糟糟的,三郎便趁亂將我帶了出來。”李晶:“……”隨即,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的身世和眼前的這位喬裝打扮的小娘子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姑娘的心上人敢帶著她私奔。李晶想,她不願意私奔,而蕭鍇,則是不敢私奔。李晶嘆了一口氣,說:“我真羨慕你。”蘇妧看著少女的模樣,笑了笑,忽然說道:“不必羨慕,小娘子日後,一定可以出去的。”李晶卻依然嘆氣,“我還有能出去的一天嗎?”蘇妧:“事在人為而已,小娘子怎會說沒有呢?”李晶愣住,她看著眼前的少年裝扮模樣的蘇妧半晌,忽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姑娘,萍水相逢即是有緣,求您幫我一事。”人在有求於人的時候,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李晶如今對蘇妧是客氣多了。蘇妧眉頭一揚,“小娘子請說。”李晶扔下他,“您稍等我片刻。”片刻之後,李晶急匆匆地回來,她將一封書信遞給蘇妧,說道:“我知道你出身定然非富即貴,如今縱然跟著心上人私奔,身邊定然也有可以跑腿的人。求您幫我將此信件送到譙國公府給他們家的二郎君柴令武。”蘇妧還是有些遲疑,說道:我時候逃出來的,如今家人肯定都在找我,若是我幫你送信,說不定便會被家人發現,到時候我與我的三郎,都不會有好結果的。”李晶神色哀切,“姑娘,求您幫我這個忙。您若是能幫我,我說不定有朝一日可以從這個地方出去,若是您都不幫我,我永生永世,便都只能活在西華觀這方寸之地中。”蘇妧的模樣還是十分糾結,最後,她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將李晶的信件接下,咬牙說道:“行吧,我就當是日行一善,讓人為你跑這一趟。”李晶神色大喜,“多謝。”蘇妧掂量著手中的信件,又有些疑慮,她說:“可我與柴郎君非親非故,我派人去找他,他若不見呢?小娘子又該如何是好?”李晶聞言,冷笑道:“他若敢不見,便讓您的人告訴他,信件乃是從西華觀中送出,他若不能讓我滿意,我讓他身敗名裂。”蘇妧:“……”所以說,來西華觀還是對的,一不小心,她好像又知道了另一樁愛恨情仇。可她關心的“蘇禍”大石這事情,還沒有一點眉目呢!李晶看著蘇妧好像被嚇到的模樣,身上的戾氣消去了一些,好言說道:“小娘子,您會好人有好報的。”蘇妧心想,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等下我就將會你的信件拆了。蘇妧苦著臉,“不必好人有好報,只要別被家人發現我的行蹤就可以。”李晶看著蘇妧的模樣,心底一陣歉意。蘇妧趁著對方還心軟的時候,連忙套話。她手往剛才所看的大石指去,問李晶:“那便那塊在長安傳得滿城風雨的石頭麼?我聽說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所以特別好奇,多看了兩眼,你好像都不好奇?”李晶:“有什麼可好奇的,不過是一塊平凡無比的石頭而已。”蘇妧:“那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石頭!”李晶側頭,看了蘇妧半晌,忽然笑問:“天上掉下來,那地上得被砸下大多的一個坑?”蘇妧“哦”了一聲,說道:“那便是地下蹦出來的。”李晶被她逗笑了,笑了半天,忽然就笑不出來。“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的事情其實在出生就已經被註定,無論你怎麼想改變自己的處境,都無能為力。”少女臉上神情落寞,說出來的話也讓蘇妧心裡難得動容了一下,但也就是那麼一下而已。蘇妧笑道:“怎麼會無能力為呢?你看那塊憑空出現的石頭,就因為它上面寫了兩個字,一個女子的命運或許就會因此而改變。”李晶寒著臉,“那是她活該。”蘇妧側頭,望向李晶。李晶面無表情,語氣冷硬:“若不是虧心事兒做多了,又怎會有天來收她?”蘇妧:“……”這話說的她可就很不愛聽了,她做了虧心事她自己怎麼不知道?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蘇妧捏了捏手中的那封信,覺得那封信說不定有什麼貓膩,她打算和李誘離開後就拆了看看內容是什麼。蘇妧和李誘離開了西華觀,就跟在附近等著的藿香綠蘿會合,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