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哚!”劉協收劍而立,他大笑道:“朕是天下之主,朕富享萬民!”
這時候,殿外很不合時宜地傳來一聲通稟:“陛下,董承殿外求見。”
“宣!”
劉協這時候心情很好,那董承又是他往日裡頗為看重的心腹,是以沒做什麼猶豫,便讓董承進了殿。
“末將見陛下”
“嗯,平身吧”
“末將未得詔前來,是以有一樁秘事要稟奏陛下”
劉協這時候不禁皺起眉頭,董承能有什麼秘事?而且非要在這個舉國大喜的當口上說?
即便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不喜,可劉協還是微微頜首:“喔?是何秘事?”
董承從袖中摸出一卷布帛,道:“李賢圖謀不軌,意圖不臣,真是臣找到的證據,請陛下過目。”
圖謀不軌?
大勝新羅之前,劉協朝思暮想都想見到類似的東西,可是,新羅獲勝之後,劉協的心思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
如果說,非要從劉協所厭惡的人當中挑選出一個極品,那麼李賢當之無愧,可是,封狼居胥,這是所有帝王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說來聽聽”
董承心中一顫,皇帝的語氣並無喜色,若非他早已經從某些人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情報,此時還真會露出馬腳,不過感受著劉協的目光正在緊盯著自己,董承橫下心來,顯得胸有成竹:“陛下,李賢膽大妄為,多次挪用戰利品……此番,聽聞李賢有百丈海船九艘!”
這算什麼?欺君罔上!若是李賢沒立下這場大功勞,劉協定會把他擒入京城,好生拷問一番,可現在,露布傳書一事讓天下百姓都知道了大漢有這樣一位勇猛之將。
如果在這時候把李賢拿入大牢,只怕會惹士林非議。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李賢立下再大的功勳也無濟於事了……
劉協甚至連把李賢召到跟前,問詢一番的心思都沒有,他落寞地嘆了口氣,道:“朕已經知曉,你且退下吧。”
董承從劉協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李賢何德何能?不過是一個私鹽販子罷了,憑什麼能當得起擄獲酋王這種潑天大功?
如果沒出這檔子事兒,劉協是想把步騖留在新羅,為其鎮守富庶之地的,可現在,既然有風聞傳出步騖與叛逆有過交往,那麼劉協就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安排步騖的鎮守之地了。
誰也不想把一個心懷叵測的悍將放在臥榻之策,劉協揮筆如飛,親手草就了一張犒賞詔書。
當天夜裡,李賢便見到了詔書的內容。
多數內容不出意料,換句話說,一切盡在掌握。
翌日,天子犒賞李賢的詔書由快馬傳遍天下。
甘寧、步騖皆是有功之臣,可是,他們身後的李賢更是不可或缺,毫不客氣地說,如果沒有李賢,甘寧、步騖絕對走不到今日的程度。
新羅王都,青州軍中的那六千多軍卒也就罷了,他們習慣了嚴苛的軍紀,暴躁的性子被軍將們約束的死死的,倒沒有生出亂子。
然而,新近投靠的兩萬名新羅大軍就沒有這麼老實了。
聽聞青州軍中的軍漢可以用戰功兌換夷娘,那他們呢?他們這些歸順的老卒又有什麼犒賞?
在新羅的時候,步騖曾經答應過他們,再過一段時間,每個人都會有賞賜。
可是等了這麼久,為何一枚銀錢都沒有見到?
難道說,是漢人食言而肥了?
一開始,三五日的功夫,畏懼軍威之下,新羅老卒還不敢妄動。
可當來步騖、甘寧一行打馬離開的時候,早已經焦躁不安、蠢蠢欲動的老卒便在有心人的唆使下炸營了。
老卒營中殘存下來的軍卒多是些悍勇至極的傢伙,他們真正的將官要麼死在了新羅,要麼早已經跟隨大隊人馬撤回了城中,後來步騖雖然也為他們遴選了些各級軍將。
然而,從骨子裡,被背叛、被拋棄過的新羅老卒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因為,他們不知道會不會被拋棄第二次。
犒賞的詔書遲遲不下,有家不能回,有女人不能睡,這種難熬的心思足以把人折磨的發瘋!
於是,在某些人的挑唆下,老卒們躁亂起來。
海岸吹來的鹹風裹得營盤中央的大旗呼呼作響。
如今,整整四萬大軍駐紮在王都城外,新近投靠的新羅軍老卒自立一營,他們營地的兩邊,一方是步騖的青州軍,另一邊就是元皓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