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王都積攢了幾十萬石糧秣以備不時之需,大水,只不過把糧倉最底層的糧食浸了水,其餘的大多數依舊可以留存許久。
有了食物,王道在第二日便恢復了往日的秩序,不過大街小巷持械巡邏的軍卒卻讓宵小之徒不敢妄動。
青州軍軍紀嚴明,入城之前,步騖又特意三令五申過,不得濫殺無辜、強搶財物,這樣一來,那些投靠元皓意圖燒殺劫掠的老卒們也不敢隨意妄動了。
即使心中如貓爪一般瘙癢難耐,可眾人都明白,立下這場潑天一般大功的步騖,回國之後定然會加官進爵,而他們這些落魄軍卒的命運都還掌握在漢人手中。
若是這時候觸怒了此人,那就等於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前程。
只不過,元皓軍中的軍卒良莠不齊,每日裡總是有三三兩兩的傢伙知法犯法,等待他們的,無一例外的全都的梟首示眾的下場。
在嚴酷軍法的約束下,各方人馬秋毫無犯,讓城內百姓大呼僥倖。
三日,破損的城牆修繕完畢,扭曲的城門也得到了重新的加固,便是垮掉的水門也增加了六根兒臂粗的鐵柱子。
王都,再度恢復了往日裡那副巍峨的氣勢。
城內的大小府庫都被甘寧使人看守了起來,粗略估算,有米粟八十萬石、黃金三千斤、白銀六千斤,珍珠二百顆、人參一百隻、珊瑚三十株,另有軍械、銀錢無數。
以上財物有一多半都是來自王宮內庫,另有少數是步騖抄家所得。
新羅的豪族畢竟比不得大漢境內的百年世家,步騖查抄了六戶人家,也只不過得了六百多斤黃金、一千多斤白銀。
這可是新羅的王城所在呀,能夠在王城佔住跟腳的豪族在整個新羅都是數得著的。
可在步騖眼裡,這王城內的豪族實力興許連青州郡城三大世家的實力都及不上。
都說弱國寡民,真不知道新羅這些年是怎麼在高句麗的兵鋒下熬過來的。
當心有不甘的步騖把掌管錢糧的新羅官員喚到跟前的時候,那官員當即大倒苦水:“大將軍明鑑,在新羅逆王的旨意下,敝國全民皆兵,農業生產幾乎全部廢棄了,糧食越吃越少,成年的丁口也越打越少,長此以往,自然是收支銳減,再者,前幾次我們與高句麗的戰爭,雖然僥倖獲勝,可先王積攢的國力早已經消耗一空,而丁口更是折損了三十多萬。三十多萬呀,新羅比不得天朝上國,物資人豐、地大物博,這三十萬壯丁幾乎是我們舉國丁口的三成!正是因為如此,新羅才肯與上國締結合約,不興戰事……”
步騖恍然大悟,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番典故,怪不得水淹王都的時候,新羅王麾下的那幫大臣倒戈的那麼幹脆利落,原來是新羅王的國策不得人心呀。
之前,戰事順利也就罷了,沒有人會不合時宜地指出新羅王的不足,可一旦戰局逆轉,眾人的身家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新羅王就不可避免地被人拋棄了。
翌日一早,城外哨探的軍卒便傳來急報,說是在十里之外發現大股兵馬調動的跡象。
漢軍將領也就罷了,跟著步騖成功佔領敵國王城,又生擒了新羅王,他們都有一種說不出口的豪氣。
不過是幾萬大軍罷了,他們青州軍又怕得了誰?
可是,元皓與一干新羅將領就沒有這麼氣定神閒了,雖說新羅王已經被嚴加看管起來,可只要他一息尚存,城內城外便總是有人會抱著僥倖心理,由不得不防。
“甘將軍,不知道上國兵馬何時趕來?我聽聞來援的這三萬兵馬可是逆王的嫡系,勸降已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面對喋喋不休的元皓,甘寧只是微笑,等到對方說累了之後才道:“你怕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好像被鋒利的針尖刺到了屁股一樣,元皓尖叫道:“開什麼玩笑?我會怕他們?”
甘寧搖搖頭,道:“那就是你對我們漢軍沒有信心。”
元皓生怕惹的甘寧不快,當即補充道:“沒有的事情,我對漢軍的戰力欽佩非常!只是眼下來者兵馬甚多,如果不能將其快速擊敗,只怕遲則生變呀。”
甘寧緊緊地盯著元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大漢在新羅只有我這一支軍馬,其餘再無一兵一卒的話,不知道你會做何感想?”
元皓目光呆滯了片刻,喃喃自語道:“將軍莫要說笑了,事關重大,玩笑不得”。
甘寧正色道:“我沒有騙你,漢軍只有萬餘人馬”。
元皓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