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相當,不是已有四子二女?公主有子有何稀奇?”
第二個人比第一個人強得多,在黃公這種自然的態度之下,仍堅持質問:“我與我妻有子,乃夫妻之道!公主無夫,因何有子?”
黃松年:“你只與你妻有子?”第二個人:“……”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家中寵婢愛妾多著呢。
黃松年:“既然如此,公主難道不如你?你都能做的事,公主反倒不能做?”
第二個人:“……”
他當然不能說公主不如他。
這下沒人開口了。
剩下的人也看明白了,黃松年是站在安樂公主這一邊的!
他絕不會幫他們去勸告、指責公主的。
第三個人開口時,話就婉轉了許多,改為提出安樂公主既然身在高位,那就必須要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所以對她的要求就要高一點,別人做不到的事,她需要做到才對。
所以,她沒有丈夫卻生了孩子的事,是一定要給天下人一個說法的。
黃松年這回笑了,問這個人:“幾曾見過君王有法?”
——你見過皇帝需要遵循的法典嗎?
一群人全啞巴了。
全都是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皇帝的職責除了四時祭祀之外,別的都不算強制規定。除了有天災而需要皇帝認錯之外,不管皇帝做了什麼,他都不必向天下人認錯。
天下的法典,都是教皇帝如何管理天下人的,都是他去管別人的,沒有人能管他。
確實,每一個士子都有責任去告訴皇帝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
但皇帝沒有必要一定要聽!
他聽了,那是美德!
美德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十個皇帝裡有一個能時常聽一聽臣子的勸誡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通常是十個裡一個也沒有。
而黃松年,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徐公,他不以教導天下,教育皇帝為已任。他帶著整個黃家的行為準則就是:皇帝說的一定是對的。
第四個傻子——所有人在事後都罵死他了——開口道:“安樂公主非帝王!”
黃松年:“行王事,未戴帝冕,亦為帝。”
——只要她做的事是皇帝做的,哪怕不戴皇帝的頭冠,她也是皇帝。
他可能還怕這句話不夠嚇人,又添了一句。
“吾願奉安樂公主為帝。”
不到黃昏,這句“吾願奉安樂公主為帝”就傳遍鳳凰臺了。
各家聽到這句話後,不少都疑心訊息有誤,等確認是真的之後,皆大驚失色。
黃松年跟徐公不同。他稟性人人都知道,畏難愛退,他永遠都不是先鋒,但如果該跪了,他跪得比誰都快。
他都跪了,那意味著別人也都該跪了。
安樂公主有意染指皇權這件事,世家們大概都心裡有點數。
前有朝陽,後面再來一個安樂也不奇怪。
現在皇帝就是個空名,沒人怕他。安樂公主帶著魯人和強軍進了鳳凰臺,生出野心想嘗一嘗當天下之主的滋味,人人都覺得這還算正常。
但世家能安坐到如今的原因就是他們認為沒有他們的支援,安樂公主就是真有了那個野心,殿前無人應和,她也坐不久,坐不穩。
朝陽公主那時是身後有皇帝,手中有帝璽,座下有徐公等人。
安樂公主可是隻有魯人。
難道她能憑魯人為官治天下?
沒有他們支援,她說什麼都白搭。
哪怕黃松年成了“副相”,他們也覺得黃公不會從。
就是刀斧加身,黃公寧可一死都不會認安樂公主為帝的!
結果沒見到刀斧,黃公已經把話說出來了!
結果,世家全啞巴了。
這叫姜姬好好的笑了一場。
白哥對她道:“這些人全是一群縮頭烏龜。”
他從小在世家中間打滾,身為徐公最後一個心愛的弟子,又是外地小姓之人,他見過的遠比徐家本家弟子見過的多。
在他眼中,鳳凰臺下的世家全都是一個模樣,他們自己沒有膽子,只會叫別人去做。以前是徐公,現在是黃公。
“沒有人領頭,他們什麼也不敢幹。”白哥道。
別看文會上吵吵的兇,個個都能指點江山,真讓他們擰成一股繩,一起進鳳凰臺對著姜姬開口,那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