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情況下,餘慈已不可能攔住血殺之氣的散溢,他也不知道,沒有血殺之氣的玄黃殺劍,會是什麼樣子。可越是如此,玄黃劍符越需要改變,縱然這劍符有幾處分形,本就源自於對血殺之氣衝擊的摹畫。
玄黃殺劍就是靠血殺之氣麼?其劍意之精髓,僅此而已?
分身不負責思考這種問題,餘慈只看到,祭煉一直沒有中斷,玄黃劍符持續在變化,每一個竅眼、分形的存滅,都有感悟在其中,不是似是而非,而是清楚明白,每一次變形,就是對玄黃殺劍的全新認識。而作為貫通人劍的樞紐,其作用也一直穩定存在。
餘慈分身安靜地感受這一些,也依舊默頌經文。
經文中字字句句,都是闡發心中難言之妙,挖掘出內心埋藏已久的寶藏,使之明白顯化。但他深知,其玄奧不在經文字身,而是來自於一篇與此全無干系的文字。
那文字及其化生的異相,深印在他神魂中。精光亂眼,八角垂芒,橫亙在九門十柱的牌坊之上,正是碧落通幽十二重天。
這經文是對碧落通幽十二重天某段文字的解讀,那些個受多重禁制影響的文字,不是眼見口誦便能解析,非要有特殊機緣、感悟莫辦。
真正解悟出來,再用人能夠理解懂的文字複述,並不簡單。
莫看餘慈頌經容易,其實潛意識中,已經遍溯所有記憶,最終還是借花獻佛,從當年共享的十方慈光佛的片斷記憶中,找出一句佛經,才真正與其真義契合無礙。
可真的找到了合適的語句,就是頓悟,就是大光明。
對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餘慈心中朗照,已無片雲絲縷遮蔽。
不疑,不惑,不由他而自知。
不管此經文在佛經中如何解釋,在餘慈這裡,在解讀碧落通幽十二重天的文義時,便可解釋為:
在人身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體系中,由身心所蘊之特質,形成一個能夠自洽的道理,可以用這個道理,去解釋身心之中,所有的已發生、正發生、未發生的一切,不會出現任何錯失。
這便是“是故身中,不起諸漏;心成法界,神化無礙”。
或可謂之“演化天地,不假外求”。
此亦碧落通幽十二重天中“自信”之妙詣。
是的,這就是那些邁入長生,超拔塵俗之輩所特具的能力:
一人一世界,一法一天地。
如此,可謂界域!
真人界域。
終於,界域越過了最關鍵的那條線,它覆蓋了分身軀殼的全部。
血殺之氣依舊流散,在熔岩湖中稀釋消失,可這又如何?
玄黃殺劍陡然發出尖銳的顫音,四尺青鋒寒光凜冽,像是當年握持它的劍仙,彈劍發嘯,不可一世。
餘慈分身心念自然延伸而出,與劍意匯同一處,直刺到熔岩湖底。
“挽!”
無岸的長嗥聲再起,如風暴海嘯,來自異界的妖魔,正將它的力量肆無忌憚地碾壓過來。
在汙濁的熔岩之中,那力量已經自行演化出它最適宜的環境,最常用的形象,便等於是長生真人之界域,只不過更類於地獄九幽,更適於在人們噩夢中出現。
熔岩中,有巨大的虛影漸漸凝實,那是無岸透界而來的投影。
或許是自成濁海,常在其中活動的緣故,無岸確是一個海魚的形象。只不過頭有九目,巨口無牙,鱗片大若磨盤,上面有著青灰的紋路。
從兩腮後方,一直延續到背脊之上,扯出一排林立的觸手,最長的超過百丈,觸手前端卻都是凝成了臉孔形狀,有的類似於人,但更多的還是醜陋妖異,當是根據血獄鬼府的原住民所化。
尾部無鱗無肉,露出長有二十餘丈的尾骨,魚骨森森。甩擊間,擊中海面浮屍,當即腐蝕,化入巨骨之中,濁煙四溢。
似乎是感受到劍意威脅,還有餘慈的注視,那濁海上萬千浮屍,空洞死寂之瞳眸,齊齊睜開,昏黃之光,破界而出,鼎蓋之上,妖府靈旗,獵獵作響,純血色的旗面上,慢慢勾勒出無岸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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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不好寫,明天更新還是推遲。
第二十二章 擎山跨海 劍破絕關(十三)
妖府靈旗上的異相,生髮出戾氣如潮,尤其那漸漸成形的人面觸手,雖是虛影,卻伸縮飛動,便像是幾十上百個拖著長尾的幽魂,穿梭於鼎蓋上下。
縱然相隔二十里,縱有熔岩之高溫,鼎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