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康只輕輕責道:“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早就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忠世大吃一驚。
家康若無其事輕聲道:“我已經交待伊豆守了。伊豆守不會讓他兄弟參加謀亂,他欠著德川的人情呢。”
聽家康這般一說,忠世點頭不已,一座人也都點頭。關原合戰時,信州上田城主伊豆守信之,曾為加盟西軍的父親安房守昌幸和弟弟左衛門佐幸村乞命,得了家康的寬恕。
故,此次家康想透過伊豆守信之,勸說幸村休要輕舉妄動。由於真田幸村之妻乃西軍智將大谷吉繼之女,其兄長上田城主伊豆守信之之妻,為德川四天王之一本多平八郎忠勝之女,大家都不便多言。
“還有什麼新鮮事嗎?沒有的話,就重新議事了。”
前面是雜談,接下來是議事,真是涇渭分明,眾人頓時正襟危坐。
“那麼,對與大久保長安和洋教徒有關聯的人之處分,及派大久保相模守往上方的事,就這樣定了。”
家康話音剛落,秀忠立刻道:“正如父親大人所言,派相模守去上方的事就這般決定了。但究竟讓相模守帶著什麼密旨去,必須慎重考慮。第一個問題便是,相模守是否要去大坂城?”秀忠飛快地看了父親一眼,繼續道:“必須先把這個定下來。”
家康使勁點點頭,“那就請大家談談看法。既然派遣大久保到大坂去,就有要不要會見右大臣的問題。你怎想,正信?”
“在下以為,現在的時機還不適合與右大臣見面。與其與右大臣會面,不如與所司代板倉大人先談一談,先處置一下造成騷動的信徒。這才是重要的事。”
“處置信徒?”秀忠問道。
“恕在下直言,在下以為,首先要將投奔前田氏、在能登獲得近三萬石封地的高山右近大夫,和同樣客居前田氏的內藤(小西)飛騨守如安流放,方是關鍵。”
“嗯。”
“聽說內藤如安的封地有四千石,再加上高山南坊的,共有近四萬石,他們的開支已足夠。若他們向世間發出糾集天下信徒的文書,說不定就會發展成昔日一向宗暴動那等大亂。故,在下以為,應該趕緊從此處下手。”正信冷靜地說完,飛快看了秀忠一眼。
秀忠看了看父親,但家康卻無意開口。他再度閉上眼睛,把兩手放在膝前的扶几上,思索著什麼。片刻之後,他道:“佐渡守的意思,是趕緊處置高山和內藤二人?”
“正是。”
“那麼雅樂頭呢?”
“未有異議。”
“大炊頭呢?”
土井利勝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應道:“在下以為,還是當直接去見秀賴公,先向他提出忠告,讓他避免捲入騷動;然後,不動聲色推進移封一事,才是上策。否則,一旦秀賴聽到高山、內藤遭到處置,就會武斷以為,江戶決意要對大坂動手。準確說,因為他身邊皆是奸人,故一旦處理不當,反倒會釀成大禍。”
“這倒也有些道理。那麼,上野介,你說呢?”
秀忠知,當家康要說些什麼時,必然會正對別人,但他現在依然閉目沉默,故秀忠只得催促正純。
“在下贊成父親的意思。”正純嚴肅地說著,向前膝行了一步,“實際上,秀賴公只是大坂城的一個裝飾,事實上是女主掌權……一旦貿然對他說出移封之事,恐會造成大亂。總之,大坂城內的一場騷亂已是在所難免,既已看透這點,就應當機立斷。如此一來,就算他們想亂事,也騰不出手腳。不給他們套上枷鎖,移封亦不會平穩進行。況且,既然已與上杉氏之直江山城守、九度山的真田左衛門佐也都打了招呼,那就應先將洋教暴亂的核心人物除去,再處置大坂,方能將騷亂控制到最小限度。”
秀忠又飛快地看了家康一眼。但家康彷彿就要睡著了似的,靜靜待在那裡一動不動。於是,秀忠又把視線轉向在座眾人,“上野介的意思也明白了。還有誰有話說?”
無人回話。看來,實無人對處理此事懷有自信。
“父親大人。”秀忠不得不望著家康,“大家說得甚是有理,請父親大人吩咐。”
“哦,一不小心竟打了個盹。”家康迷迷糊糊嘟囔道,“此事若不告訴秀賴一聲,恐怕不妥。”
“這麼說,父親大人贊同大炊頭的意思?”
“不,和利勝的意思還有些不同。我方才詢問了神佛的意見。你聽著,人皆是神佛之子。同為神佛之子的秀賴已二十一歲了,他早已成人。對於一個成人,我們就必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