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的話說完了,您有什麼口信,需要我帶給您父母?”說完,美作又啪嗒啪嗒地搖著扇子,笑了起來。
德姬控制著感情的波瀾,坐著發呆。信康一馬當先、高聲呼喝的身影突然又在眼前閃現,他身處險境,可有危險?美作出使岐阜,是去向信長求救兵,這一點誰都明白。
“少夫人,請問需要我給您父母帶信嗎?”看到德姬若有所思,美作停下扇子,“這次戰事不僅關係德川氏的沉浮,一旦三河決口,怒濤就會湧向美濃、尾張。”
德姬輕輕點點頭。這次不單是應付美作,也包含著她作為妻子,要再次把真心傾注給信康的決心。“書信比口信鄭重一些,您請稍候。”
“是,還是您想得周到。”
德姬走到窗邊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一想到美作在背後看著,她就心慌意亂。可她還是把心一橫,提起筆來。德姬寫了很多,她寫自己想要平平安安地生活,寫信康毅然出陣,為德川、織田兩家奮勇殺敵,寫父親經過岡崎的時候,她要講好多故事……而大家都在等待父親派援軍之事,她卻隻字不提。
信長髮兵救援是早就定好的事,只要意思明白就行了。德姬寫完後拿給美作看。美作喜上眉梢:“到底是少夫人,這份心意實在難得。”帶著那封信,他早早地出了門。
那一日,美作的身影從岡崎消失了。當然,這次不是正式的出使,也就沒帶眾多的隨從,因此,路上會遇到多大危險,誰也不知。
第三日,美作在岐阜的千疊臺正殿見到了信長。
是日,信長穿得非常正式,一副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樣子。原來他剛剛接見了京城來的基督教徒,所以,正殿兩側站滿了文武重臣。美作被傳到了裡面。信長環視兩側,大聲喝道:“大家退下。”
“這樣說話不方便,還請大人屏退左右。”
信長有點不高興,看了一眼手捧大刀伺候在身後的森蘭丸,說:“他無妨,不必退下。”森蘭丸是信長的貼身侍衛,平常片刻不離。
“是。”森蘭丸凜然應了一聲,看了美作一眼,那目光令人想起猛禽的眼睛。
“好了,都退下了。”空蕩蕩的大殿裡,信長聲如洪鐘,語氣裡帶著點斥責的味道,“你讓我支走眾人,倒有點首領的派頭。到底有何事,美作?看你的樣子,像鬼一樣。難道你想用這張臉嚇唬我信長?”
美作一笑,道:“您也是鬼臉呀。”
“什麼?”
“我美作即使是鬼,也是良善的小鬼,大人您卻是大鬼。”
“哼。你要說什麼,直說罷。”
“是。”美作應聲答道,“您不要忘了,作戰可要抓住戰機呀。”“?”
“我們主公一直認為您會在敵人攻打長筱之前派兵支援,所以,父子二人一直迎到吉田城下,可是,卻不見援兵蹤影。現在,敵人已經開始攻打長筱城了。”
信長一言不發,雙目圓睜,盯著美作。
“大人也知道,犬子在長筱城據城死守,如果稍有閃失,就會斷送性命。”
“……”
“因此,這次我才被派為重要使節。不知大人——”
“夠了!”信長大喝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家主公說如果長筱陷落,敵人就會像衝破堤壩的洪流一樣勢不可擋。”
“美作!”
“在。”
“你兒子就那麼沒出息嗎?”
“如果說犬子沒有出息,大人至今還沒出城,這又是為何?”
“這個混賬王八蛋!什麼狗屁洪流,不但從甲斐流出來了,就連伊勢一帶也危險了。河內、攝津也不能大意。”
“哈哈哈。”美作突然笑了起來,“我不是來聽您講這些的。三河、尾張大壩決口跟伊勢、河內、攝津的小堤決口可不一樣。現在三河既沒有人質,也沒有使者,是大洪水。這些大人不可能不知,可為何還那樣斥責別人?如果只是想試試我的膽量,那就太無聊了。”
“好厲害的一張嘴,那麼,你來到底想說什麼?”
“請大人速發援兵。”
“立即發兵是不可能的。這就是我的答覆。”
“那麼,何時發兵?”
“我若回答不知,你會如何?”
“哈哈!”美作又一次笑了,笑得很古怪,“我做了使者,可並非怕死鬼。我早就作好準備了。如果不懂得這點,我半步也不會踏人這裡。”他聲音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