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交給你?”我爸問。
“憑啥?村裡丟的豬羊,全是你們家狼狗吃的!”
“胡說八道!我家白耳一直拴養在地窖裡,你有啥證據?”
“你出來看看這證據!”胡喇嘛嘿嘿冷笑說。
我爸出院去看。有一行血跡,一直從院外村路上延伸到我家院口,而那鮮紅的血跡是隨著一行狼或狗的爪印灑滴過來的。
“夜裡金寶家的羊羔被狼叼了,我們巡邏隊一直沿著血跡,追到你們家門口!”胡喇嘛拉著金寶,言之鑿鑿。
“不可能! 我不信!”爸爸說。
“那好,讓我們去看看你們家狼狗!”
胡喇嘛說著走進院子來,那條血跡果然一直延伸到地窖口。我爸開啟地窖門,往下一看,登時傻了眼。那裡,我們的白耳正撕啃著一隻小羊羔!
“蘇克,你還有啥說的?鐵證如山!”胡喇嘛冷冷地質問。
“這、這……不可能……我不相信……”爸爸慌亂了,沿臺階走到白耳身邊,搶過那血肉模糊肚腸流淌的小羊羔檢視,又看看拴住白耳的鐵鏈和柱子。
“白耳的鐵鏈沒鬆開過!不對,這裡邊有問題!”我爸警覺起來,大聲衝胡喇嘛們喊。
“好哇!蘇克,你縱狼咬人不算,還放它出去偷吃村裡大夥兒的豬羊!現在鐵證如山,人贓俱獲,你還要抵賴!讓大家說說!”胡喇嘛衝身後的金寶等人揮揮手,“你們大家也看見了,吃的是你們大夥兒的豬羊,你們說吧!”
“把白耳交出來!”
“宰了這惡狼!”
“你蘇克賠我們家的豬羊!”
胡喇嘛帶來的這些人吵嚷起來,罵罵咧咧,指手畫腳。
我爸一見這情形,有些不妙,“咔嚓”關上地窖的門,身體擋在門口,對那些人說:“你們聽我說,我懷疑有人做手腳誣陷白耳!它的鐵鏈都沒有開啟怎能出去吃羊羔啊!”
“哈,這還不容易,夜裡放它出去,回來後你再把它拴上就行了唄!”胡喇嘛十分惡毒地把我爸也扯進來。
“你!”我爸氣得臉發青,指著胡喇嘛的鼻子,“都是你!肯定是你在設計陷害!告訴你,胡喇嘛,你別想一手遮天,在村裡想整誰就整誰!這事兒咱們到鄉里說去,讓鄉派出所調查個水落石出!”
“嗬!又想找你那位戰友保護你?”胡喇嘛冷笑。
“派出所也不是鄂林太一個人開的!你不放心,那好,咱們到旗公安局說去!只要技術鑑定是白耳乾的,別說你們,就是我自個兒也不饒它!”我爸義正詞嚴地說。
胡嘛喇一見他身後的那些人一時不說話了,而且真的讓公安部門出面調查進行技術鑑定,那一切都白費心機了。他轉動著眼珠,又說:“到哪兒都可以,但你得先把這隻惡狼交給我們看管,萬一你把它放跑了,我們上哪兒找它去!”
“對!先把狼交出來!”
“是啊,別讓它跑了,這畜生可長著四條腿呢!”
娘娘腔金寶他們又嚷嚷起來,往前擁擠過來。
“不行!這絕對不行!事情沒搞清之前,誰也別想把白耳帶走!”我爸雙臂伸開,橫擋在地窖前。
“大家上啊,先把那惡狼弄死了再說!”胡喇嘛鼓動著大喊。
這些人正要一擁而上,突然“砰”的一聲槍響。
人們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我爺爺端著獵槍威風凜凜地站在後邊,獵槍口上冒著一股淡淡的青煙,顯然是他剛才朝天放的槍。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入戶搶劫嗎?真是反了天了,你們再不走開無理取鬧,別怪我‘老孛’獵槍走火啊!”爺爺的眼睛冷冷地盯住胡喇嘛,“胡家大小子,你可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你敢說白耳吃的那羊羔,就是娘娘腔金寶那小子的嗎?天下羊羔多的是!我告訴你,那羊羔是我家自己的羊羔,我宰殺後餵給白耳的!”
“你、你胡編……那外邊的血跡呢?”胡喇嘛質問。
“那血跡是我殺羊羔時叫它跑出去了,我就放白耳追回來的!怎麼著,白耳吃自家羊羔還犯法嗎?哈哈哈……”爺爺爽朗地大笑。
“那我家的羊羔呢?白白丟了?”金寶哭喪起臉。
“你問你的胡村長吧!這村裡能吃豬羔羊羔的畜生多的是,你們胡村長家還有個大花狗呢,它也不是吃素的!”
“胡說,我們家花狗從來不幹那事!”胡喇嘛趕緊辯白。
“那可說不準,也許兩條腿的狼先逮別人家的羊羔豬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