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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有馬,就一定是長官,然後雙腿就往地一跪,抱著柺棍作揖道:“行行好、行行好喲……”

張靈甫和盧醒慌了,趕緊攙起大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原來,大娘養不活自己的孩子了,想把老二、老三送來當兵。

聽大娘說,她家就住在花園口下面的孟家樓,有子女六人,大的不過十八歲,小的才十來歲,今天傍晚,保長把一面鑼都敲破了,帶著新八師的老總們,挨家挨戶地上門發遷移費,說鬼子要殺過了,黃河要決口了,讓鄉親們趕快離家逃生。其實,不用說,在堤上看熱鬧的孩子們,早就把官兵在扒黃河大堤的訊息傳遍了附近各個村莊。官兵先是在趙口挖,一連挖了兩個缺口,不料河水忽然改道,沒有放出水來,昨天又把掘堤的地點改在花園口。這一段的黃河大堤,全是用小石子與粘土夯成的,堅硬無比,挖了一天一夜,把幾百個弟兄都挖累了,又在鎮裡調了一百多青壯勞力上堤幫忙。聽說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放水,鄉親們這才慌了,各自逃生。大娘的男人捨不得離開家,公公婆婆病在床上,地裡的麥子還沒有收完,就帶著老大留下來,先搶麥子,能割多少就割多少,叫她帶著幾個小的,暫時回十幾裡遠的孃家躲一躲。

可孃家更窮,地無一壟,錢無一分,自己的親爹親孃也老得不能動了,幾個弟弟全靠打長工餬口,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拉扯著好幾張嘴,雖然發了幾塊銀圓,可是把錢吃完了又吃啥?走到半路上,乾脆一狠心,叫老二、老三去從軍,混個肚皮囫圇圓,總比餓死強。

張靈甫心想,老大才十八歲,這老二、老三的年齡可就成問題了。

果然,盧醒一問,大娘回答道:“一個十六、一個十四哩。”

暈!這可難為了張靈甫,他撓著頭說:“大娘呀,十六歲還勉勉強強,這十四歲就……”可大娘連聲說:“咋不中、咋不中哩?十四歲的娃子可不老小了。”看在大娘態度執著的份上,盧醒對團座說:“要不先看看他們?”張靈甫只得點點頭,大娘便轉過身去招招手,於是,在路口邊,蹲著的五個黑影中,走過來兩個少年,藉著月光,張靈甫看清楚了——那個子高的應該是老二?長得倒也敦實,濃眉大眼的,敞著粗布上衣,挽著袖子,給人一種虎頭虎腦的感覺。可這老三,咦,怎麼還是一個女孩!頭上扎著一根獨辮子,一件細洋布的碎花小褂上補丁摞著補丁,雖然常年從事農活讓面板曬得黑紅黑紅的,但是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身材勻稱,黑牡丹一般的容儀俏,天然xìng格清。

077掘炸黃河(3)

077掘炸黃河(3)

俺不怕打仗,俺要當花木蘭。——孟玲玲

張靈甫一看是女孩子,更害怕了。雖然將軍已經娶了第三任妻子了,但是女人究竟想什麼,想要什麼,他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搞不懂了。平rì裡帶領數千勇士浴血奮戰,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靈甫,聽到女人,頭就大了。

盧醒也撓起了腦袋,說:“大娘呀,這女娃咱們可不能收的啦,我們全團都是第一線作戰部隊,可沒有一個女兵,是旅部或師部的話,到還有些女話務兵或女護士兵。”

張副旅長一腳登住馬鞍,然後一翻身騎了上去,他得趕快走,要不然,女孩一哭一撒嬌起來,非要跟著部隊走,他就會傻眼、不知說什麼好的,就把這麻煩事留給盧醒處理。然而,他想溜也溜不成了,那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的韁繩,仰起臉來,幽幽地哀求道:“收下俺,長官,俺會使劍,還會給各位兄弟們納鞋底,做鞋子。”

接著,又說了一句:“俺不怕打仗,俺要當花木蘭。”

一對杏眼裡,有著如水一樣的月sè,波光流轉,讓人不忍拒絕……

蘭封會戰,最後以悲壯的花園口決堤而結束。

數天內,還沒有炸開黃河大堤,統帥部及第一戰區對此“異常焦灼,rì必三四次詢問決口情形”。商震又令剛爆破黃河大鐵橋的新8師增派1個團。該師師長蔣在珍觀察後建議改在花園口決堤。激ang激e石及程潛予以批准。6月7rì偵察,8rì以第2團、第3團及師直屬工兵連執行掘堤任務,9rì9時完工放水。當時正值大雨,決口愈衝愈大,水勢漫延而下,12rì又與趙口被衝開的水流匯合,沿賈魯河南流,使賈魯河、渦河流域的鄉村、城鎮成一片汪洋。水流淹沒了中牟、尉氏、扶溝、西華、商水一帶,形成一條廣闊的水障。急流的黃河水注入淮河時,淹沒了淮河堤岸,7月13rì沖斷了蚌埠淮河大鐵橋,蚌埠至宿縣一帶,亦成澤國。

一九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