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頭皺起。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像任御史這樣的清正之臣斷是不能放的。
正琢磨間,殿外響起通傳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丞相大人有急事奏稟。”
任盈月微微蹙眉。他此時前來,硬生生壞了她的事。
皇上在心裡嘆了口氣,道:“詔陸相進殿。”
陸朝雲進殿看到完好無損的任盈月時,不禁鬆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地走至御前,“皇上,臣有緊急軍情需要與皇上商量。”
“送任小姐出宮。”
她忍不住最後爭取一下,“皇上,臣女的那個要求是否准奏呢?”
“咳咳……陸愛卿,任小姐代父辭官,你看……”
“皇上不可,此值朝廷用人之際,像任大人這般國之棟樑怎可於此時離朝?”
陸朝雲當即否決。
任盈月眉頭皺緊。果然被拒絕了。
既知結果,她也就不做停留了,便藉機告退。
然後,送她出去的太監狀似無意地說,陸相近來一直被皇上留宿皇宮,長公主經常過去探望。
對此,任盈月只是苦笑,沒有表示任何意思。
長公主輾轉透露她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反正她已經是個下堂婦,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第5章(2)
伸手揉揉額頭,任盈月幾乎想嘆氣了。
轎子沒有把她送回翠竹庵,而是抬到長公主的寢宮,現在公主殿下就坐在她對面怡然自得地喝茶。
“臣女參見公主。”
長公主沒有讓她平身。
任盈月也沒有等她說平身,請完安便逕自起身。
“你大膽。”
“臣女本該直接被送出宮的。”
長公主當下將手中的茶盞擲到地上,“你這賤婢……”
任盈月冷冷睇了她一眼。
她莫名背脊一寒,後面的話再也吐不出來。
“公主若無事,臣女便告退了。”話一說完,轉身說走。
“你……”長公主手指發顫地指著她施施然的背影,一口氣堵在心口。
“公主、公主……”宮女太監慌了神。
任盈月對身後的騷動置若罔聞,腳步輕快地步出公主寢宮,看到門外停駐的青色小轎,微微勾了勾唇角,走了過去。
“娘子。”
這下,任盈月是真的想嘆氣了。
麻煩為什麼就甩不掉呢?
“盈月見過相爺。”
陸朝雲眉頭為之一蹙,伸手握住她就往轎裡鑽,“起轎,去東宮。”
“相爺——”聲音中止於他過分陰沉的目光。
轎內狹窄,兩人無法並坐,陸朝雲直接將人攬坐到懷中。
任盈月微微別開頭,沒敢出聲。
他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貼在她的耳邊以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自請下堂之事我不追究,但別再自作主張。”
“相爺此時應該送我出宮,而不是帶我去東宮。”
“你只管聽話,其他的事不用擔心。”
她皺了皺眉。
陸朝雲輕哼一聲,又道:“這些日子朝事紛雜,我顧不上你,但你也給我安分一點。”
任盈月不以為然的抿抿唇。她自認一直都很安分。
一直到東宮兩人都沒有再交談。
下了轎,陸朝雲依舊毫不避諱地握著她的手,領她往裡直走。
一路上,兩人收到不少宮女太監的側目。
“臣陸朝雲求見太子殿下。”
“太傅。”飽含驚喜的童音從帷幕後傳來,然後一個跌跌撞撞的腳步聲響起。
“太子——”他的聲音染上一絲驚慌。
任盈月忍不住抬眼看去,一時睜大了眼怔在當場。
一道包裹在明黃衣飾中的小小身影,邁著粗短的腿,搖搖晃晃地朝著陸朝雲撲來,光看就讓人替他捏了把冷汗。
這便是當朝太子?
好小!
恐怕連三歲都不到。這一刻,任盈月突然明白為什麼晉安王會起兵謀反。
“太傅。”太子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惹人憐愛的撒嬌,狐疑而充滿戒備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陌生女子身上。
陸朝雲在她開口前出聲,“這是臣的妻子,左督御史任清源的女兒。”
任盈月蹙眉。
“平身。”
“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