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朋友家中高堂尚在,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不肯放他出門,過兩年我倒興許要上京城去看看的。”
胤禩道:“看曹兄的模樣,像是讀書人,這上京是為了趕考,還是做買賣?”
曹樂友有些赧然。“若能過得了後年的鄉試再說。”
“曹兄家大業大,何不幫著令尊做買賣?”
曹樂友撓頭。“我做不來,父親老說我不開竅,也不強逼我學,我便索性讀書了。”
胤禩嘆了一聲:“也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做買賣需得成天奔波,自然不如閉門讀書來得自在,就如眼下,家父讓我在揚州找點京城沒有的物事帶回去賣,我也是一籌莫展。”
曹樂友關切道:“應兄想做什麼買賣?”
內奸
胤禩笑道:“揚州玉器聞名於世,想從這兒淘點好東西,到北方去,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也無從下手。”
曹樂友喜道:“應兄不早說,家中除了鹽業,也做一些玉器買賣,等我回頭稟告家父,讓他勻一批好玉出來給你!”
胤禩暗道,這人甫一見面就對人推心置腹,若說真傻也不像,若說假傻,行事舉止卻偏偏有古之君子的風範。
他本是為了曹家之名而接近曹樂友,此時卻對這人起了濃厚的興趣。
聞言裝作大喜過望的神色:“如此便先謝過曹兄了!”
幾人轉了話題,又聊起風物人情,美味佳餚,胤禩出身不凡,對這些東西自然如數家珍,如果身份可以作假,談吐風度卻半點偽裝不得,曹樂友與邵白自小在富貴榮華中浸淫,眼力比旁人也要高不少,這下子是真的相信胤禩出身京城商戶大家了。
對曹樂友來說,邵白雖是至交,卻很少能談到一塊去,眼前這個應八,不僅年少翩翩,而且與他頗為相投,什麼話題都能說上幾句,雖說出身商賈之家,但對四書五經的見解,絲毫不在自己之下,每從他口中吐出,皆別有意趣。
一旦心生好感,便恨不得將對方引為知己,若不是天色漸晚,他簡直想拉著對方的手不放。
幾人又約好了明日相見的地點,這才分手四散。
曹家的管家見少爺回家時一臉喜色,連走路的步子都輕快些,只以為他在外頭結識了什麼不正經的女子,忙去稟告自家老爺,揚州第一鹽商曹真。
曹樂友進書房的時候,曹真正低頭翻閱著賬冊,頭髮在燭光映襯下顯出半片銀斑來,看得曹樂友心頭一酸。
“爹,您找我?”
“唔。”曹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些許笑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聽說今日你又出去了,是與邵家二子麼?”
曹樂友點點頭。“正要與您說,兒子認識了個京城來的朋友,想做些玉器買賣,兒子想咱們家也許能幫上忙。”
“做生意不是互相幫忙。”曹真淡淡道,“你怎麼會認識京城來的人,又突然對買賣上心了?”
這個兒子,別人不瞭解,他再清楚不過。曹樂友一心做學問,對家中生意不聞不問,但曹家業大,終歸是商賈,自古士農工商,再如何富貴,也得向官老爺低頭,曹真自然希望家裡能出個當官的,如此一來對曹家也是一大助力。
想到這裡,他突然就想起曹家在江寧的遠親,卻是當今江寧織造,深得皇帝信賴,反觀他們揚州曹家,雖然名為同根同宗,但早已疏遠幾代,如今再想攀上關係,人家卻是不認了。
曹樂友便把自己與胤禩認識的過程說了一遍,在精明的父親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連帶著自己逛青樓喝醉酒把人錯認做出失態之事也提了一下。
末了赧然道:“這事本是兒子的過失,但好在對方並不計較,反而相談甚歡,倒是幸事了,若能幫忙一二,也算全了朋友之義。”
曹真突然道:“你喝醉酒做的那些事情,是邵家二子說的?”
曹樂友點點頭,忙道:“父親在擔心什麼?”
“人心險惡。”曹真慢慢道,這兒子壓根就沒有繼承他的半點精明,行事磊落光明,一派君子風範,時常令他頭疼不已,也不知是福是禍。“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那個應八,也暫且不要與他見面。”
“父親……”
“就這麼定了。”曹真復又低下頭去。“沒什麼事情,你就回房去罷。”
曹樂友頓足道:“父親,且聽我一言,我知道曹家以鹽業起家坐大,鹽業獲利頗豐,但卻不是長久之計,朝廷遲早會派人來徹查整頓,屆時我們曹家樹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