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小容來說,能夠大搖大擺地坐客張家,這怕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如誰今自己居然就這麼出現在張家的客廳中,身邊的丫鬟奉上香茶,自己倒是感覺如墜夢中一般。
以往盛氣凌人的張文秀,如今卻變得乖巧許多,圍著陳慶之身邊繞個不停,口中說的全都是那些恭維人的話,似乎讓自己有一個錯覺,感覺陳慶之才是張家的主人,而張文秀倒像一個做客的一樣。
坐下之後,陳慶之動也沒動身邊的香茶,面對張文秀的恭維,自己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洋洋自得,而是微微一笑:“張二郎實在是太過風趣,只是我跟小容還有些事情要忙,要是張員外有事的話,我們下次再來也可以。”
“哎哎哎,不急不急,我爹他馬上就到。”見陳慶之要走,張文秀似乎有些著急,連忙往後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開始埋怨張知魚怎麼還不快點出現,在這樣下去,怕是已經留不住陳慶之了。
早就藏身在後門處的張知魚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眾人,見陳慶之幾次三番要走,自己終於也忍不住,故意輕咳了一聲,接著便出現在客廳中。
“爹,這位便是你平時誇獎的陳慶之陳小官人。”張文秀揹著陳慶之跟張知魚介紹了一下,掩飾不住自己臉上興奮的表情,還衝著張知魚眨了眨眼睛,意思自己已經把人給留住了,接下來就看爹你的本事了。
身為杭州最大的布商,張知魚自然要比張文秀穩重許多,面到微笑衝著陳慶之跟蘇小容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大家彼此都是杭州人氏,雖說平時偶爾有所競爭,但老夫還是比較看好你們的,老夫年紀大了,以後這天下還是屬於你們的,來來來,陳小官人喝茶。”
對張知魚的話,陳慶之就當成一個笑話而已,看了一眼身邊的茶盞,自己笑了笑:“分歧只是小插曲而已,就像張員外喜歡喝濃茶,而在下只喜歡喝淡茶一樣,但就是這種分歧才能讓杭州的織業更上一層樓,對了,剛剛路過門前,看到張家居然在大肆收購布料,敢問張員外這是何原因?”
什麼原因……自然不會讓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張家在大肆收購布料就可以了。
張知魚暗暗一笑,臉上卻露出沉重的表情,輕聲道:“這種事老夫也無需隱瞞小官人,其實這是老夫的一個故友,做了一筆海外的買賣,所需甚多,光憑老夫一家,怕是拿不出這麼多布料來,所以只能臨時在城裡收集一下。”
“海外的買賣?”陳慶之面色一驚,接著點了點頭感慨道:“那這一回,張員外怕是能賺到很多錢了吧。”
“唉,不多不多,故友所求,在下又怎麼好意思多賺錢呢。”嘴上雖然說著不賺錢,但從他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來看,張知魚怕是又有一大筆銀錢進帳。
陳慶之心裡好笑,這故友怕不就是張桎轅吧,什麼海外的買賣,無非就是什麼西夏人的登基大典,只要自己把手中的貨賣給他,接下來這訊息怕是就得傳得滿城飛。
“原來是這樣,那在下就恭祝張員外生意興隆了,對了,下來還有事就不多待了,告辭。”
陳慶之說完,便要跟蘇小容離去,倒是張知魚有些著急了,自己都說這麼明白了,可是這陳慶之怎麼還不上道呢,他不應該跟自己提賣布料的事嗎?還是說他真的打算把布料留到什麼唱賣會上去賣不成?
這可不行,若是到了那個時候,這唱賣會恐怕就會一鳴驚人,若是被他打響了頭炮,以後自己的布料該怎麼才能賣出去?
想到這裡,張知魚連忙喊道:“小官人且慢,在下還有一言,不知小官人能不能聽進去。”
“哦?”陳慶之心裡明白,這怕是戲肉來了,笑道:“張員外還有什麼事吩咐?”
“呵呵,其實是這樣的。”張知魚面露為難之色,接著說道:“我那故友這次要的貨實在是太多,光憑這零敲碎打的也收不到多少,在下倒是聽說小官人手中還有許多的布料,若是可以的話,不妨賣給老夫如何?”
頓了頓,張知魚又補充一句:“老夫按市價收購。”
“是這樣呀。”
陳慶之似乎被張知魚的話給說動,面露一絲猶豫,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吱聲的蘇小容卻突然插了一嘴:“慶之,你別忘了,咱們那些布不是已經被趙員外他們給定下了嗎?”
趙金剛?
張知魚是清楚趙金剛他們來到杭州的訊息的,也知道他們這次來杭州也是準備要帶回幾十萬匹的布料回去,自己雖然眼饞這麼大的一單,可是自己心裡也知道,這是人家的買賣,怕是不容易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