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問題學生A湊近瑞澤，用一種好像在說悄悄話的姿態，但是聲音卻很大地說，“你其實是一個機器人吧！”明明是疑問卻是用著陳述的語氣。

然後果然是聽見了幾聲抽氣，圍觀的幾個學生髮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像探照燈一樣上上下下地來回打量瑞澤，彷彿想要把瑞澤裡裡外外看個透徹。

這幾個人彷彿是有一點得意：“你那張臉皮可真是做得不錯呀~好成績什麼的，機器人果然是比較佔便宜啊，用虛假的資料東西騙人，機器人果然是噁心的垃圾，低劣的仿冒品。”

瑞澤有點難堪地握緊了雙手，機器人是不能撒謊的，面對人類要誠實、忍耐、順從，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已經印刻在了每個機器人的身上。

“怎麼不說話？”問題學生B不太高興地推搡了瑞澤一把。

“嘛嘛，像這種妄圖偽裝人類的傢伙，比垃圾還不如。”有人上來直接一腳把瑞澤踹翻在地，然後抓起瑞澤後領提了起來，按在了洗手檯裡，然後擰開水籠頭，對著瑞澤的腦袋就衝了起來。

“讓我們看看你的腦袋會不會冒出火花來！”

“哈哈哈哈哈……”

“這種機器人是很高階的，防水的！！”

“這種程度……”

瑞澤的腦袋被水沖刷，衣服因為掙扎水流了進去，浸溼了衣服，幾個孩子還覺得不是很過癮，有人乾脆站到了洗手檯上，一隻腳狠狠地踩在瑞澤背上，將他的頭踩下去，其餘的幾個人則不斷地用腳狠狠地踹在瑞澤背上。瑞澤的手死死地按著洗手檯，不知道是誰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找來了拖把。

“呀！”用拖把杆敲在了瑞澤的手臂上，這讓幾個本來只是想欺負人的孩子一下子愣住了。

“你看沒出血！”有人大叫了起來。

欺負一個人和踐踏一個機器這對還是孩子的人來說，從本質上就是一個區別，誰會過多地去在意一個機器呢，沒有負罪感，沒有愧疚感，只有一種從內心深處湧上的扭曲的快感，讓人越加暴戾。

瑞澤捂著那隻被敲壞的手臂，被人扯著頭髮拖了起來“吶吶……讓我們漂亮的機器人先生和我們一起留影吧~”問題學生扯著瑞澤的發提著他對著鏡頭露出惡意的微笑。

瑞澤沒有說話，只是隨著不斷提高的手而微微拉高身形，露出纖細易折的脖子，溼漉漉的樣子狼狽不堪，像一隻瀕死的天鵝。

“你們幹什麼！！！”廁所的門推開，他林震驚於眼前的一切，他上來推開抓著瑞澤照相的學生。

“哥哥哥哥哥……”他林一疊聲地叫著瑞澤，從壞孩子手裡搶過自己的瑞澤抱在懷裡。

“啊，哥哥哥哥哥哥哥……”

“真是好惡心啊！叫一臺機器哥哥……”

“真是讓人受不了！”

“KKKKKK，廢什麼話！”

“一點人類的樣子也沒有！”

“說不定也是一個機器人啊……”

當幾個問題學生把拳頭揮向他林的時候，瑞澤動了起來，他把他林抱在懷裡按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打來的拳腳。

“放開我！放開我！”他林推開想擋在他面前的瑞澤，像一隻小獸拼命地對著危險呲出尖利的嫩牙，“誰都不能欺負我哥哥！！！”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通知了老師，所有的學生一鬨而散。他林因為受傷被送去學校的醫務室，瑞澤的一隻手臂被敲出了故障，只能等待回實驗室修理。

瑞澤坐在醫務室裡，他林沒說話，貼著膠布的臉氣鼓鼓地鼓成一個包子。

瑞澤用沒有受傷的手戳了戳他林，他林忿忿地扭過頭：“別碰我！”

“對不起。”瑞澤小聲地說。

“對不起什麼！！！你沒有對不起我！”他林炸毛。

“對不起，讓你也受傷了……”

“你就為了這個！和我說對不起？”他林一臉不可置信，“你有沒有搞清楚！”他林跳了起來，“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不打回去！你為什麼要……”他林眼眶紅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瑞澤感覺自己的電路線板可能有了一點問題，他覺得胸口好像被堵著了，也許被打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吧。瑞澤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他林的臉：“對不起……可是……我是機器人啊……”

我是一個機器人……

我只是一個機器人……

連一個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