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回憶一下,疼過兩次,第一次無疑是半夜,先前是第二次,說明時間已經過了午後4點。
“重要的是食物和水。”老莊心想。
應該說老莊想到的是一個性命攸關的問題。被困地下多久誰也說不清,吃喝是大事,關乎生命之燈能燃燒多久。下井時,礦工帶一頓飯,在作業面吃一頓暗無天日的飯,卐井的礦工伙食特殊,由四黑子的人送到工棚。十四個人吃飯,天天送三頓也不怕麻煩,支個爐灶不就結了。後來老莊才明白礦上寧可費事送飯也不安排廚師做飯,原因是卐井處在盤山市新近審報的國家森林公園邊緣,森林禁止煙火,生火做飯絕對不行。
這些都不是下井挖煤的農民工去關心的問題,他們的活兒很累,每天按時按刻地吃上飯菜,吃飽。
礦上有食堂,四黑子的人每天把食堂做的飯菜,用罈罈罐罐運上山。這一撥人最盼月末,礦長劉寶庫都要來視察,他在兩名彪形大漢保護下走到卐井口,躬身向裡望望,望到什麼沒望到什麼,天知道。
黑洞洞的井口神奇地讓礦長劉寶庫發善心,於是,當天的伙食大有改善,一人一份紅燒肉。
“礦長說你們活累,伙食加厚。”四黑子的人說。
礦工們沒吃瞎食,賣力地幹活外加上月末盼礦長來。
離礦長來視察早哩,下井前伙食常規,饅頭榨菜。老莊比其他人多帶了一個饅頭,一是為了胃,二是為了老鼠。
現在,老莊還有兩個饅頭。其他人還有多少乾糧,必須心中有數。通道被堵得嚴嚴實實,何時能夠挖通未知數。兩天三天能堅持,日子長了,即使不被淹死,也得渴死餓死。
第二章隱藏罪惡(2)
“你們還有多少吃的?報個數給我。”老莊說。
“我有兩個饅頭。”郭德學先說。
“半個饅頭。”長臉礦工說
“還剩半個饅頭,一袋榨菜。”兜齒兒說。
老莊瞧瞅著低頭一聲不吭的一名礦工,問:“你,你呢?”
“沒,沒有,飯盒落在水裡……”胖子沮喪地說。
老莊將自己的饅頭給了胖子一個,又叫郭德學各掰半個饅頭給長臉礦工和兜齒兒。
“食物就這麼多,大家均分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說不準,從現在起,要節約用糧,計劃著吃,不到餓得不行不能吃,就是吃也只能吃一小口。”老莊作了佈置,逃生自救,老莊有些經驗。
絕境中,老莊自然成了主心骨。
“電源也得省,幹活時開一盞燈。”老莊繼續安排,他鼓動說,“兄弟們,是死是活,全在我們自己手上。打起精神,挖,弄通了,就得救啦。”
“礦上會不會來救我們?”胖子問,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當然會,肯定會!”老莊只能這麼說。
“可是他們如何找到我們,喊叫他們又聽不見。”胖子疑慮。
“礦搶險隊有先進的儀器,叫什麼來著?哦,生命探測儀,你埋多深它都能探出來。”老莊給大家信心,“看過地道戰電影吧,我們從裡向外挖,搶險隊從外往裡挖,很快就挖通。”
“挖!”
7
中飯後,此次安全生產會議結束。
海建設情緒不高,被身旁的陳副市長看出來,他說:“怎麼了建設,哪兒不舒服?”
“哦,沒有。”海建設急忙掩飾什麼,擠出來微笑。
“來,我倆喝杯酒。”陳副市長舉杯。
海建設雖然沒推辭,卻說:“我們倆喝什麼酒啊!”
在盤山市陳副市長和海建設的老鐵關係人人皆知。研究官道的人,把他們的關係歸結到同學關係上。看起來也沒錯,土生土長的盤山坐地戶,住平房時代陳海兩家是鄰居,九年一貫制同學到底,大學不是同學,但沒影響他們的友誼。後盤山市傳言這種說法:沒有陳副市長扯耳揪頭髮拽拔,海建設當不上局長。傳言歸傳言,說法歸說法,海建設的安監局工作始終全市名列前茅,尤其是因堅持原則遭報復成為獨臂英雄,傳言和說法不攻自破,漸漸傳言和說法被譽美之詞給淹沒。
但是,他們倆把酒喝了。
酒使陳副市長興奮異常,他說起一件事先說好的事情:“吃完飯我們就動身,早點兒趕到。”
“去哪兒?”海建設惑然。
“瞧瞧你,壓力太大。”陳副市長從秘書手裡要過酒瓶,親自給海建設斟酒,“這就更需要減壓嘍。”
減壓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