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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建軍見狀,也“騰”地站起來說:“文化大革命是我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發動的,我們黨員更應該以積極的行動響應毛主席的號召,而我們學校至今還是死氣沉沉的,請問黨委執行的是誰的路線?如果這個黨委不代表共產黨,不執行毛主席制定的偉大路線,還算什麼黨委?我們不遵守是完全正當的!”

張建軍的話在同學們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大家議論紛紛,可沒誰起來響應。區隊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穩了穩神,“中央有過規定,軍事院校的文化大革命由黨委來領導,我們這樣做,是完全正當的,你有什麼理由說我們黨委執行的不是毛主席的路線?”

張建軍不等他說完,“聽說這個規定已經取消了。”

“聽說?我們沒接到正式檔案,不能憑聽說幹事。大家先回去寫,有不同意見可以保留,解散!”

魯革命急了眼,“這……這,你們這完全是壓制我們的革命行動,我要……”

區隊長不理睬他,徑自走了。

張建軍悻悻地說:“誰願意寫誰寫吧,反正我不寫,等文革檢查組來了,告他們去!”

會上,陳國生一直在回味與黎芳在一起的幸福時刻,剛才的一切他一點也沒仔細分析。到教室後,仍像過去寫作文似的胡亂寫了一篇應付差事了事,然後複習功課去了。

魯革命見他寫完了,就搶過了稿子念起來:“論‘打手’遊戲……我班盛行打手的遊戲,每每打中別人,就樂不可支。”什麼亂七八糟的,中間乾脆不看,翻到最後:“總而言之,‘打手’遊戲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資產階級享樂觀,應欲禁絕。”

魯革命最熱衷於此道,每逢下課,必扯個人打手,偏他又反應遲緩,常常捱打。尤其撞上“打手”名將陳國生,更是每戰必敗,常常是兩手被打得通紅而告結束。

此刻他小聲咕噥了句:“乖乖,不得了,別亂扣帽子,嚇唬人可不行。”

陳國生一把搶回稿子,笑著說:“有理有據,誰嚇唬你來著。”

張建軍過來拍著魯革命的肩膀說:“他是揀芝麻當西瓜小題大作,咱們倆幫王平寫去。”

陳國生做了會作業,聽王平、魯革命喊得熱鬧,沒心思做了,就放下了筆,溜過去瞥了一眼王平的稿子,他在揭露學校食堂的不衛生。魯革命在旁邊邊看邊罵:“前兩天菜裡面還發現了一隻蒼蠅,險些讓我把吃的全吐了。”他粗大的手指指著稿紙,“這麼寫!他們不關心革命戰士的身心健康……嗯嗯,是怕革命戰士吃飽了肚子揍他們的狐朋狗友!”

沒等他說完,陳國生已笑得直不起腰,連一向不苟言笑的王平也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魯革命搔了搔後腦勺,也怪不好意思地笑了。

陳國生不得不佩服學校黨委有兩下子,才三、四天功夫,整個校園就淹沒在大字報的海洋中。他的《論“打手”遊戲》也赫然在上,但王平的那篇不在其中,使陳國生滿腹狐疑。

文革組來了,陳國生沒覺得與以前有啥不同,一切照常,他還是照樣學他的功課,空餘時間還看看那本《大越史略》。

要說動靜還是有的,張建軍和魯革命星期六的晚上被文革組叫去談了一晚上,他倆第二天早晨回來時,個個滿臉喜色,毫無倦意。陳國生問他倆幹啥去了,他倆吱吱唔唔地亂扯一氣,一團迷霧。

惟一透點端倪的是魯革命偶爾罵了句:“他奶奶的,那個規定中央早取消了,這幫傢伙混帳透頂竟敢扣著不發。”

王平有幾分擔心地對陳國生說:“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沒事!好好學習就得了,戰場上憑的是技術,不是嘴皮子。”陳國生滿不在乎地說。

的確,文革檢查組走後,並無大風浪,只成立了一個什麼“井岡山兵團”,張建軍、魯革命任正副組長,發展成員倒挺積極,不到一個月就發展到兩、三百人。活動似乎就是出出板報,開開辯論會之類的,張建軍的意思是“統一思想”。他們和學校是相安無事,學校黨委曾試圖納之入麾下,被張建軍頂回去了,僅此而已。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軍校每年都要去一批畢業生到越南去,令陳國生關心的只有這,他和王平都報了名。區隊長還叫他倆去動員張建軍、魯革命,然而等陳國生找到他們時,張建軍正滿頭大汗寫大字報呢。陳國生見狀,輕輕拍了拍在一旁指手劃腳的魯革命,“去不去越南?報名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