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一怔,這話說得像是她和十三爺有什麼似的,遂道,“皇上若是想看好臉色,多的是人願意給。奴婢一個出家人,怕是不能如您的意。”
氣氛一下子跌至冰點。
正文:五十五
雍正直逼到玉檀面前,兩眼冒火,道,“你……你這個……”
玉檀也一點不怵的與他對視,兩個人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秒雍正就會下令把玉檀拖出去砍了。
“皇兄……”十三阿哥站起來,緊張的看著這兩個人。
這時,高無庸領著太醫進來了,見到屋子裡的氣氛緊張,忙要退出去,雍正冷冷瞥了太醫一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給王爺診脈。十三弟,你坐下。”
太醫戰戰兢兢的過來,搭上十三阿哥的腕子,過了一會兒冷汗就沁出額頭,道,“王爺是操勞過度,引發了以前的咳疾,臣開一副調理的藥方,王爺服用後還需多休息,病自然可以痊癒。”
雍正聽後,繃著臉道,“朕命你務必使王爺恢復健康,否則嚴懲不貸。”
太醫跪在地上磕頭,道,“臣遵旨。”
“你先退下,去給王爺開藥。”雍正打發了太醫,見到玉檀的臉色又變回了那種冷淡到極致的表情,心陡然往下一沉。
她見到朕永遠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朕就這麼讓人討厭麼?想到這裡,他猛地一拍桌子,擱在桌邊的茶碗全都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高無庸也躲到門外,大氣都不敢出。
“皇兄,請息怒,玉檀是無心之言,並非有意頂撞皇兄……”十三阿哥道。
玉檀不想十三阿哥難做,也跪下道,“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雍正擺手阻止,道,“十三弟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轉向玉檀,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冷聲問道,“你該死?你自己說,你哪裡該死?”
“奴婢不該頂撞皇上,觸怒龍顏,惹皇上動氣。皇上若要處置奴婢,奴婢領旨就是。”玉檀對雍正的喜怒無常也是瀕臨爆發界限。她伺候完老子,還要再來伺候兒子,神經都快被愛新覺羅一家子給磨斷了。
雍正聽到玉檀的話,嗓子眼裡像堵了一團棉花,非常難受。他也同樣看到玉檀眼中的怒意,他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玉檀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如果不是他,她怎麼可能安然待在鍾粹宮裡,獨自住著一座宮殿,享受著連普通妃嬪都不曾有的待遇。帝王的尊嚴此刻壓倒一切,玉檀的不識好歹極大的刺激了雍正,他一個轉身,背對著玉檀,道,“既然你說了自己的罪責,朕就按律處置。高無庸!”
門外的高無庸聽到這聲音跟一道春雷似的在耳根響亮,忙進來,道,“奴才在。”
“傳旨,張氏恃寵生驕,言行惡劣,按宮規鞭刑十下,貶入浣衣局,服賤役。”雍正用一種平靜的可怕,在朝廷上才會用到的帝王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皇兄,請三思。”十三阿哥立刻道,“念在玉檀一心為大清祈福的份上,還請酌情處理。”
“奴婢領旨謝恩。”玉檀朝雍正的背影重重磕了一個頭。
“朕給你個體面,對外就說你替太后閉關祈福了。”雍正轉頭對十三阿哥道,“十三弟,你也聽到了,她都領旨謝恩了,你莫要枉做好人,人家又不領情,走吧。”拔腿就離開了屋子。
十三阿哥無法,對玉檀道,“你這是何必呢?皇兄只是想要你給他個臺階,他並非無情之人。”
玉檀站起來淡淡道,“十三爺,你如今該相信奴婢的話了吧,奴婢跟皇上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這樣的結果未嘗不是好事,皇上再也不會浪費心思在奴婢身上了。”朝十三阿哥一福身,“還請您多保重身體為要,若是承歡格格問起,還請您告訴她奴婢要潛心修佛閉關,叫她不要再來尋奴婢了。”轉頭對高無庸道,“高公公,請帶路。”
高無庸看到十三阿哥的臉色,加上玉檀往日也對他客氣周到,不曾缺少禮數,也是滿臉無奈道,“姑姑,那就隨奴才走吧。”
到了刑房,高無庸對掌刑太監道,“手下悠著點分寸。”
宮裡的鞭子都是浸泡過特製的鹽水,一鞭子打在身上,玉檀就覺得痛楚慢慢深入面板,被繩子縛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掙扎,粗糙的麻繩深深的勒進了手腕裡,腕子的面板被磨破,血沾到了繩子上,正當一鞭餘痛漸漸淡去,第二鞭又來了。迴圈往復,玉檀撐著不肯叫出聲,嘴唇的牙印也沾滿了血,待到第十鞭,她已經神智不清,昏死過去了。
朦朧中似乎聽到細碎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