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從床上下了地,“怎麼了,怎麼了?讓哥哥看看。”他扳過因澤的臉,因澤放下手,嘟囔著,“剛才揉眼睛,結果把睫毛給揉進去了!”
費揚古笑了,輕輕扒開因澤的眼睛,低下頭小心的吹了吹,因澤抓住費揚古的手,慢慢推開,然後自己眨了眨眼睛,開心的說,“恩,好了,謝謝哥哥。”費揚古笑著捏了捏因澤的下巴,“瞧咱媳婦,嘴多甜!”說罷,費揚古忽然覺得一絲異樣,他記得去年,他們剛從揚州回來時,因澤胖的下巴都圓了,可是自從年初鰲老夫人的喪禮後因澤就瘦下來了,如今下巴只剩那麼尖尖的一點兒,看著就叫人心疼,“澤澤,你現在比剛嫁給我那會兒還瘦!”因澤抿了抿嘴,“悶在府裡不出去,也不覺得餓了!”
費揚古略一遲疑,隨即開心的笑了,“我今日不去營裡了,你等著!”說罷穿上衣服,用因澤洗過臉的水抹了把臉,然後抓著因澤的手腕推門而出,因澤一向起床很早,所以這時的府中靜悄悄的,費揚古拉著因澤在府裡跑著,閃出小院,一道曙光投在他們身上,一雙璧人。
費揚古從馬廄拉出他的黑角,套上馬車,黑角不甘的揚了揚蹄,費揚古一個巴掌乎上去,“不識好歹的玩意兒,帶你出去透透氣都不明白,憋在府裡被憋傻了?”語罷,因澤一腳踢在費揚古的小腿上,費揚古哈哈一笑回身把因澤抱上馬車,然後自己坐在前面趕車,剛出大門,費揚古又跳下車,片刻後回來對因澤說,“我和看門的老頭說了一聲,讓他告訴阿汝,咱們出去一天,叫她別惦記!”因澤自責道,“我都沒想起來呢!”
費揚古把車趕出幾條街後讓因澤下來,“咱們在這兒吃早飯,其實成親前,我總早上在這兒吃,還算不錯!”因澤探頭一看,一個挑著幌子的飯館,不大的店面,還算乾淨。
倆人一進去老闆娘就喊,“小兄弟,最近又和你們家將軍去哪兒風光了?可有日子沒看見你了!”費揚古拉著因澤坐到臨街的桌旁,笑道,“費將軍還是白天在軍營,晚上喝酒。我嘛,嘿嘿,娶媳婦了!”老闆娘爽快的一拍桌子,“就衝兄弟你今天帶老婆來!這頓我請!”
因澤瞪著眼睛看費揚古,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費揚古湊到因澤耳邊說,“剛來京城時,他們問我住哪?我說住將軍府,他們就說,哦,你是費將軍的跟班吧!”費揚古邊說邊笑,因澤瞥了他一眼,嘀咕,“也難怪,哪有堂堂的爵爺在小鋪子裡吃早飯的。”不一會兒,飯上來了,豆汁兒和油條,老闆娘一面把碗往因澤旁邊端,一面笑著說,“這閨女可真俊啊!嚐嚐,看你大姐家的東西好不好吃。”因澤低頭看了看,然後笑著問,“這都叫什麼名字啊?我沒見過,是大姐家的獨門絕活吧?”老闆娘一臉愕然的望著費揚古,費揚古打哈哈道,“山溝裡的傻丫頭,沒見過世面!”桌下,因澤在費揚古的大腿上狠狠一擰,費揚古疼得直咧嘴。
因澤把豆汁兒和油條,喝得香甜無比,吃得一乾二淨。老闆娘見了,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弄得因澤哭笑不得。費揚古還笑著說,“媳婦,你愛吃,我就給你買,山珍海味你夫君買不起,這點兒玩意兒還是能隔三差五的吃一頓的!”
吃完飯後,因澤再次坐上馬車,費揚古揮鞭駕車,馬車向城外駛去。
暮春的四月初,北京城的郊外,綠樹環繞,百花參差,與繁華都城遙遙相望,卻有天壤之別。馬車停在樹蔭下,費揚古將因澤擁入懷中,看著蝴蝶翩翩,數著嬌花點點,聽著蟬鳴聲聲,聞著春末夏初的泥土芬芳,美不勝收,叫人忘情,忘時,忘事,更忘己。
“費哥哥,這兒真好,我都不願意回去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呆在京城!”費揚古輕嘆一聲,“我也是啊!”他低下頭看著因澤,一陣怔忡。
朝堂上圍繞著皇帝親政的爭鬥愈演愈烈,重臣之中,索尼力保皇帝親政,鰲拜極力反對,遏必隆搖擺不定,玄燁的背後,安親王暗中助力推手,鰲拜的背後,是他多年來在朝中埋下的深厚根基。兩廂角力不下的時候,一直超然世外的另一位輔政大臣蘇克薩哈的態度就尤為重要了。然而,前一天晚上,索額圖悄悄的告訴費揚古,蘇克薩哈暗中表示,願意為皇上的千秋大業儘自己的一份力!
山雨欲來,暗潮洶湧,如果說暫時的朝堂權謀角逐還是文臣的戲碼,那麼當一切的爭鬥都將有一個最後的結局時,那就是費揚古這個手握重兵的武將出場的時候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本沒什麼說的,更何況輔佐皇帝剷除逆臣,他相信他的父親和姐姐倘若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可是最近半年多來,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漸漸明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