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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深情凝望半晌,連宜喃喃開口:“你是誰啊?”

老乞丐眯著長滿眼屎的眼睛,硬擠出幾滴傷心淚:“我是你,滴親滴親的親孃舅啊!”

連宜臉色鐵青,抿唇:“誰指使你來捉弄我的?”

老乞丐心虛了一下,想起到手和沒到手的賞銀,把心一橫,使出撒潑打滾的本事,叫花棍在地上拼命敲著,手指顫抖地指著連宜就是一頓好罵:“你這個不孝的子孫,孃舅我家鄉遭了大災,一路討飯來到這裡,原指望找到連家妹子好有我老人家安頓的地方,結果剛到這裡就聽說弟妹去了,你還把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的嫡親大哥害得打板子,如你母親一般的大嫂摑了嘴巴,你好歹讀過兩年書,捫心自問,這些畜生一樣的事情是你幹得出來的嗎?簡直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孃舅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你又嫌棄我老人家要過飯,竟然想矇蔽雙目不願意認親了!象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讀書人哪配在衙門裡頭當差!這位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為小民伸冤啊!”

木瑾茗瞠目結舌地看著唱唸俱佳的老乞丐,惋惜他如此人才只能當個乞丐。

連宜瞬間就明白過來了,臉色越發難看,抿著唇一言不發。

莫雲岫樂得一旁看戲。其他人神色詭異。

連宜頂著所有人針尖似的目光和小聲的議論,衣袖底下的手越握越緊。果然,連一條生路都不給他嗎?責打兄長沒有內疚是假的,他心裡多少還抱著絲對親人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兄嫂某天良心突然發現,果然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一般不切實際。如此折辱他的名聲,大哥是想趕盡殺絕嗎?!

在縣太爺面前毀了他的名聲,等於毀了他的前程。他自問從小沒有做過一件壞事,連踩死螞蟻都不敢,只因為父親教導他與人為善,夫子教育他要做道德的標杆,他學會了低頭,他窩囊地在愚蠢的大哥面前討生活,他不蠢,低頭是當時審時度勢。

但是如今,再一味隱忍,讓大哥得逞了去,他就是真正的蠢人了。若做好人要一輩子受欺,他寧願做個得勢的奸佞小人!

連宜的心微妙地變化著。

木瑾茗出來趕人了:“你別胡說!你可知道上面坐著的是誰嗎?胡說八道是要判欺詐罪的!”

老乞丐縮了一下脖子,平民對官家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懼怕,但一想到錢腰桿又挺直了。左右不過一刀,他一個混不稽的乞丐他怕誰?

“娘……舅……”彷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不象認親倒象是苦大仇深的仇人。

木瑾茗愣了一下,轉頭奇怪地看連宜。

連宜擦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了,幾步跪到乞丐腳下,不嫌骯髒地抱著他的大腿嚎哭:“孃舅啊,你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都怪連宜不孝,你打罵都是應該的!孃舅啊,你弄成這個模樣,不要怪外甥一時認不出你來啊!”

木瑾茗傻眼了,她認識連宜這麼久,上溯到他的祖宗八代,都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討飯的孃舅?好巧不巧又是在縣令大人面前演了這場苦情戲,未免,太巧了。

老乞丐只管不住嘴罵痛快了,不提防被孝順外甥抱著大腿哭,一時之間有些無措,驚慌的目光直往門外溜。

莫雲岫勾起嘴角,盎然有趣地看著,這出戏越來越有意思了。

得不到指使人的明確回覆,估計幕後的人也是傻眼了。老乞丐在連宜噓寒問暖下心不在焉地應著,連宜真誠的表情不容作假,憨厚的面容更添一分可信,酒鋪內的眾人慢慢地聚攏過來,幫著連宜勸解老乞丐跟著子孫回去安享晚年。

老乞丐樂得順水推舟,得一回的賞錢終究沒有得一輩子孝順保險,傻子都會選擇後者。老乞丐果斷背叛了幕後金主,剩下的賞錢也不要了,樂呵呵地跟著連宜走了。

連宜向莫雲岫恭敬地告了退,攙扶著老乞丐走了。

酒鋪內的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直覺得象看了一場人生大戲。

木瑾茗傻傻地看著他們走遠,連宜始終沒有回頭,連一個打訊號的眼神都不曾給她。讓她無端在生出種被排斥在對方生活圈外的蕭索感覺。

莫雲岫看了看連宜,又看了看木瑾茗,好心情地出言嘲諷:“平時只知道連文書迂,想不到還是個迂腐的大孝子,連來歷不明的乞丐都可以認作親孃舅!”

木瑾茗:“……”

從酒鋪出來之後她直奔許老家,果然看到連宜和許老商量著什麼。連宜面帶慚愧:“給師傅添麻煩了,每月的月銀我會一文不落地交給師傅,請師傅代為照顧一下我家親戚。”

許老吧嗒著煙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