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來到這世界後生活了十年的山脈,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裡。
因為山高,所以白皚山擁有獨特的垂直氣候。夏季的時候山下可以一片油綠,而山上卻仍是白雪茫茫。而此時又是剛剛入春,山下的積雪還沒完全融化,一路上去,皆是一片白色。
只有雪國的人才不會在白皚山迷路,於是她一路向上,不用很久,就回到她原來常待的洞穴。
可是……
一切,就像噩夢一樣!直到至今她再次回憶當時的場景,也還是心有餘悸,心頭冒汗!
地上、池邊、洞旁……橫七豎八,躺著都是身上沾血的白衣女子!她們有的面目猙獰,有的背朝著天,有的肢體分散,有的疊在一起……各種姿勢,各種慘狀,應有盡有!
風千雪突然覺得腳底彷彿灌滿了鉛,呆在原地,竟是無法動彈……
那是……
所有熟悉的面龐,熟悉的身影,即便是頭頂隨便一個髮髻,也都是她熟悉的樣式……
那是陪了她整整十年的師姐們啊!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沒有親情也有感情,怎麼會……
怎麼會……
竟然沒有一個活口?
這是……滅門?
風千雪臉色刷一陣白!身子,微微的顫抖。
好不容易,她才移動腳步。上前,蹲下,試探,起身,再走。跨過一個又一個身體,寒冷的,出斑的,微臭的,沒有人活……
沒有活人!
驟的,她只聽得腦袋“嗡”的一響,四肢竟再也無法站起,無法支撐的跌坐到地,視線,也變得愈加模糊。她離開不到數月,卻是今非昔比,人鬼相隔……
不對!
她心中又亮起一絲希望,又朝四周數了一數,少了誰呢?
大師姐呢?還有二師姐呢?
她剛剛在驗屍的時候,貌似沒有看到她們!
可大師姐根本無法醒來,能動的只有二師姐。難道,是二師姐拖著大師姐,成功逃脫了?
能逃脫嗎?還是死在了外面,她還沒有發現?
燃起的希望又驟然滅了,總總不安在心中越發洶湧。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想不通,想不明,想不透!她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頭好暈,心好疼,身體顫得更加厲害!
或許這只是一個夢罷了,一個噩夢!她試圖讓自己閉眼,讓自己昏睡,或許,醒來就會恢復從前。
一定會的……
她就這樣暗示自己,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任憑洞口寒風凜冽的吹著她的長髮,任憑自己肆無忌憚的守在群屍之間,她宛若一個冰刻的雕塑,從頭到腳都是蒼白的顏色。
直到真正昏去的前一刻,她彷彿聽見什麼聲音從身後的洞口隱隱傳來。可是她沒有回頭,也無法回頭,身子僵硬得竟無法聽從自己的使喚。然後,模糊的視野似乎現出一個人影,可她沒看清就倒了下去,唯有鼻尖,還留有淡淡的紫荊香味……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有她來到這世的母親,有她的師姐們,有她十年的回憶。原來,自己再不承認,她早已是這世界的人了,過去的,早已過去。
她幾乎是哭著醒來,似乎好久沒有這樣哭過,哭得這樣任性。
眼睛似乎腫了,她下意識的揉了一揉,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四周依然一片漆黑,可窗外卻仿若鶯歌燕舞,樂聲徐徐傳來。
這是哪裡?
她驀地起身。
有淡淡的光線在窗外點亮,她走近望了一望,湖心涼亭,荷塘月色,這竟不是在白皚山上!
她疑惑,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披衣出門,習習夜風拂面而過,帶著陣陣脂粉的香味,鶯鶯的樂聲更清晰了,斷斷續續,還傳來男女交談飲酒的聲音。
她心中念頭一閃,這不會是……
“哎呀姑娘,您終於醒了?”身旁忽然有人詢問,那聲音極其尖細,聽著直讓人陣陣打顫。
她轉過身,望向來人,卻見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大娘,花枝招展的搖身走來。
“哎呀,可真是急煞了老鴇我,姑娘您可是睡了兩天兩夜,再不醒呀,那位公子可就不得了了!”她豔笑著,也不理會風千雪明不明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往長廊別處。
前方數步,又見一座湖心雅亭,粉紅綢緞錯落有致,長長幔紗隨風飄逸。而在幔紗中,彷彿坐著數十美女,她們個個身姿妖嬈,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