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吶喊聲、慘叫聲……當無數的聲音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一幅極度慘烈的戰爭畫卷便呈現在人們面前。
朱衛說得對,比起城外這數萬大軍來說,城內的人手的確是有些不太夠用,當西夏軍再次分兵開始佯攻其它三面城門的時候,城內的張文忠終於慌了手腳,一方面派人手繼續去支援其它三面城門,另一方面望著猶如血肉磨盤的城門,心裡一陣的焦急。
眼睛注意到堆在一旁的大石,突然大聲道:“來人,拿石頭把城門給我堵住。”
“大人,裡面還有咱們自己人呢。”身邊的親兵一愣,連忙大聲提醒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張文忠已經開始害怕,害怕西夏兵會一鼓作氣的衝進來,現在死幾個人又能怎麼樣,要是被他們衝進來的話,恐怕連整作慶州都保不住,到時候自己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全都化為泡影,為將者,那位不是用鮮血染紅自己頭上的頂戴。
見張文忠一再要求,身邊的人也不敢在違抗,開始拋起石頭往城門洞中填去,當城門洞裡的宋兵感到到身後不妙的時候,那石塊已經堆得有一人來高,後路被堵,前面又有西夏人的情況下,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大概連西夏人也沒有想到,宋人狠起來的時候居然比自己還要狠,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宋人居然連自己人都殺,不過這些西夏人可沒有心情去憐憫這些宋人,手起刀落瘋狂地收割著一條條的人命,只是等到他們把堵門的宋人全都殺掉之後,城門洞早已經被無數石頭給堵得嚴嚴實實,別說是人,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這些狡猾的宋人,居然還能使出這等卑鄙的手段。”在遠處觀戰的沒移皆山氣得重重一揮拳頭,眼看著慶州的城門就要失手,沒想到宋人連自己人的生命也不顧,居然用石頭把城門洞給堵住,既然自己已經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就斷然沒有後退的道理,手中的彎刀一揮,大聲道:“傳我的將令,全體將士繼續猛攻,今天拿不下慶州,咱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邊西夏人在拼了命的進攻,殊不知,幾里外的樹林中卻是隱藏著另一支人馬,高處的瞭望手把城門發生的事傳到了下面,頓時把陳執中跟賈昌朝氣得瘋掉。
“這個張文忠,他莫不是瘋了不成,居然連自己人都堵在了城外,那兩封信千叮嚀萬囑咐,全都被他當做了耳邊風,回到汴梁之後,老夫定要參他一本。”
參不參他那是以後的事情,眼下戰事這般的膠著,總要想個辦法解決才可以。
在陳慶之看來,張文忠的計雖然惡毒了一些,但畢竟把西夏人堵到了門外,多少能緩解一些西夏人的進攻。
不過,也只是緩解而已,在西夏人如此狠攻的情況下,慶州肯定頂不了太久的時間。
身邊的楊懷玉早已經急不可耐,湊到陳慶之身邊催促道:“哥哥,咱們該出兵了,再不出兵,慶州就支撐不下去了。”
陳慶之一臉嚴肅地望著遠處,緩緩搖了搖頭:“再等等。”
“還等?”若不是知道陳慶之是自己人,恐怕楊懷玉都會以為他是西夏人的探子,眼睛不甘地瞪了他一眼,仰天長長地嘆了口氣。
同樣一身戎裝的楊滿堂就要淡定得多,站在陳慶之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裡卻變得異常沉重,沒有上過戰場之前,自己總以為一切都是那麼的容易,可是經過這一次,自己卻突然發現,戰爭並不像自己以前想得那樣容易,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被帶走,留下的只有滿目瘡痍。
“太慘了。”楊滿堂輕聲感慨道。
“是呀,戰爭就是這樣,沒有輸家,也沒有贏家,到頭來遭罪的都是老百姓。”陳慶之接了一句。
“若是小官人以後也像二位相公那樣身居高堂,會不會能不讓戰爭發生?”
“我?”陳慶之笑著搖了搖頭:“別說是我,任何一個人來了都不行,人性本善,但隨著人的成長就會生出惡念,當他覺得自己可以透過武力來取得金錢的時候,戰爭就不可避免地爆發。”
原來這就是戰爭。
楊滿堂心中不由感慨著,沒想到陳慶之年紀輕輕就把事情看得這麼的簡單容易,就在自己還在琢磨著陳慶之剛剛的話,耳邊突然聽到陳慶之喊了一聲:“全體上馬,準備衝鋒。”
連忙把腦子裡的想法排了出去,楊滿堂立刻跳到馬上,正想出發的時候,陳慶之卻突然吩咐道:“二姐,你帶幾個人留下來保護二位相公。”
什麼?他居然讓自己留下來?
楊滿堂心頭的火氣騰的一下就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