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工廠的籌建工作進展非常順利,畢竟有市委領導班子的全力協助,又有基層群眾真心實意全心全意的支援。
大家都清楚,工廠建起來了,工作機會就來了,城市發展好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也就提高了,政府發給居民的保障物資就會增加,說不定年底就會多發兩瓶酒,多發一斤油,多發點津貼。
安瀾最近也挺忙的,兩個研究所輪流打卡,特別招人稀罕。
眼瞅著研究進展飛速,彩電樣機都做出來了。送到京城一鑑定,效果比用外匯券買的進口商品還要好。
這下子,周廠長也成了四機部的親兒子,要錢要人要東西,老周得寸進尺,不斷試探四機部的底線。
事實上,四機部也沒什麼底線,只要對國家發展有利,對國民經濟有利,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反正他想要的東西都要到了。
工廠建設如火如荼,一機廠的職工們都興奮得不得了。這就意味著自己家孩子快回來了啊。
職工們都對安瀾充滿感激,他們已經知道,不管是烤箱還是電視,都是周廠長這個生病休學在家的孩子弄出來的。
平日裡見到安瀾,他們總是會笑的溫暖燦爛,有外向大膽的,還要湊過來誇幾句。
要說他們之前對她休學這事沒有一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看起來就很健康,擺明了就是想透過病休拖延下鄉甚至不下鄉。
但是,一機廠整體風氣還不錯,更關鍵的是,在領導的帶領下,大部分都是明白人,沒有糊塗蛋。
單從權衡利弊得失的角度來分析,他們也選擇了對周廠長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人去使壞。
舉報又能怎麼樣?
老周背景強橫,舉報了他,很大可能,他屁事沒有,那舉報人可就要倒黴了,甚至全廠職工都會跟著倒黴。
退一萬步講,就算安瀾因此而下鄉,老周也吃了瓜落,他們又能落著什麼好呢?他們的孩子能因此而回來嗎?顯然不可能。
而一機廠卻失去了一個有能力的好領導。
這些年,在周廠長的帶領下,一機廠的職工待遇和福利水平在全市都是最好的,多少人羨慕他們呢!
雖說工資本身差別不大,但是他們一機廠的婦女同志,能比別人多休一個月產假,這是廠裡額外給的福利,生孩子發的奶粉票是其他廠的兩倍,孩子成長過程中還有各種補貼,上學有書本費,下鄉的時候除了知青辦給補助,廠裡也發了,就說現在,每個季度還給下鄉的孩子發10塊錢補貼呢。而且是廠裡直接給到知青手上,不經家長的手。
每隔半年,廠裡還給知青們寫信,告訴他們,有困難向廠裡申請,在鄉下鍛鍊體魄、磨鍊精神,千萬別搞歪門邪道,讓別人看不起我們一機廠出去的人。
上山下鄉好幾年了,他們一機廠出去的孩子,年齡最大的都25了,這群孩子中,有的已經透過招工回城了,也有的是回城接班,但沒有一個在鄉下成家的。
就問哪個工廠能做到這一點?
換個人來做廠長,這些福利待遇可能就無法保障了。
舉報了,最好的結果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差的結果就是傷敵零自損一萬。
這個選擇題應該沒人做錯吧?
所以,他們非但自己不去舉報,也盯著身邊人,防止別人去使壞。萬一有那腦筋不清醒的呢?
人類天生就懂博弈論。
現在,職工們不光感激安瀾,也無比感激之前理智思考智商線上的自己。這要是頭腦發昏去舉報了,還能有這福報嗎?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安瀾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突然想到了葛偉傑。
小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渣男真的被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跑到周廠長的辦公室,跟他說:“爸爸爸!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下鄉的知青都回來的話,葛偉傑不是也要回來了嗎?我不想讓他回來呀。”
周廠長無比淡定的表示:“放心,爸爸想著這事呢。你之前說要讓他和向婷婷在一起,爸爸記著呢,沒忘。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想了,都交給爸爸。”
“太好了!謝謝爸爸。我最愛爸爸了。”
周廠長哼笑一聲:“我知道,你也最愛媽媽,還有姐姐、爺爺和姥爺。”
別說這些傢伙總是忍不住跟他炫耀,他自己都親耳聽見好幾回了。
“嘿嘿。你們全都是我的最愛。”
安瀾一點也不心虛的。
她湊到周廠長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