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姜爸去上班,姜媽也出門了。姜鳳英用手撐著,從床上爬\/摔了下來,拖著身體匍匐到大門口,從裡面反鎖了大門。又艱難的匍匐到堂屋,在被子、衣服、桌子等易燃品上撒上煤油,然後點著了。
接著,她又如法炮製,把其他的房間也給點了。
這個姑娘,明明可以成為身殘志堅的正面典型,卻致力於做個惡毒反派。
做完這些,姜鳳英又爬回著火的堂屋,趴在那兒等死。從癱瘓以後,被父母安置在房間裡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想活了。但就算是死,她也不能死的悄無聲息。
她恨,明明醫生建議父母帶她到城裡看病的,但是父母卻沒有這麼做。他們只是把她扔在房間裡不聞不問。卻在外人面前營造著好形象,好像對她多好一樣,但其實他們心狠著呢。
如果真的疼愛她這個女兒,為什麼不想辦法給她治療?
虛偽!
燒光姜家,她一點愧疚都沒有。
她聽著小孩子們在外面敲門,聽著他們發現失火時候的驚聲大叫,聽見他們到處跑著喊人救火,聽見一群人鬧哄哄的趕來,聽見他們把門撞開,聽見他們問“屋裡有人嗎”……
她都聽見了,但是她一聲不吭。就讓她隨著這場大火死去吧。
其實,如果有人剛衝進來的時候姜鳳英就呼救,她並不至於死。但是她不說話,大家就以為堂屋裡面沒人,就只顧著滅火了,壓根兒就沒往屋裡闖。
救援姜鳳英房間的人倒是闖進去了,但是那間房裡確實沒人。
直到火滅了,安全隱患排除了,人們進了堂屋,才發現,這個孩子在地上趴著呢。被掉落的房梁壓在了下面。
趕回家的姜爸姜媽氣急攻心,紛紛暈倒,也被群眾送到了醫院。
醒來以後,姜爸一言不發,姜媽就想去找姜鳳英算賬。
大家沒有攔她,陪著她走到了姜鳳英搶救的地方,醫生剛剛搶救結束,宣佈了姜鳳英的死亡。
姜媽:“!!!”
她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女兒的離世,還是哭自己永遠也無法和她對峙了,永遠也無法弄清楚這個孩子的心為什麼這麼狠。
姜媽逢人就開始說:“這段時間她一直好好的,我還以為她已經接受現實了。就算她癱瘓了,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會不管她,會好好照顧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究竟為什麼啊?”
她一邊說一邊捶打自己:“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害人精啊。我和老薑哪點對不起她?她的哥哥姐姐們哪點對不起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們?她現在死了,一了百了,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啊?難道要我們陪她一起死嗎?”
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實在是這事兒有點超綱了。就算是你癱瘓了不想活,自殺就完了,或者你把你住的廂房燒了。那也沒人說什麼。但是你拖著癱瘓的身軀,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專門反鎖大門,專門跑到堂屋去放火,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啊?人怎麼能壞到這種程度?
而且她這是蓄謀已久啊。那得攢了多少煤油,才能把姜家給燒成這樣啊?
老薑兩口子是欠了她十輩子的債嗎?
她這麼一弄,老薑家以後可怎麼活啊?他家可還有兩個兒子沒成家呢。現在不名一文了,誰還肯嫁啊?
而且,姜鳳英這麼瘋,誰知道姜家其他人是不是好的?不會有什麼遺傳性神經病吧?萬一嫁過來,生下來的後代繼承了姜鳳英這種瘋病,那還能好?
就算不瘋,姜鳳英這種說癱就癱的情況會不會遺傳?
這件事情以後,姜二和姜三成了婚戀市場上的老大難。就連已經成家的長子和長女都受了點影響。
至於老薑兩口子該怎麼辦,按理來說,他們住的是廠裡分的房子,使用權歸姜家,所有權歸廠裡。姜鳳英把房子燒了,老薑家就得自己負責修繕,或者重新蓋。但是姜家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有了,蓋不起。
雷廠長重重嘆氣,也不能看著自己的老員工露宿街頭。最後,他出面幫著張羅了一下。廠子裡幫忙協調蓋房子的事兒,基礎的材料費從老薑的工資裡慢慢扣,從現在到老薑退休還有好幾年的時間,每個月從他的工資里扣一點,直到他退休為止。就跟按揭還房貸一個道理。每個月扣的不多,對老薑來說基本上不痛不癢。
至於蓋房子需要的人力成本,就算了。老雷號召廠裡的員工抽空都去搭把手,有人會幹泥瓦匠,壘牆是把好手,那就去幹“技術活”,有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