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想象,關於他倆的關係,村裡子多少會有點閒言碎語,但是話沒傳到她跟前兒,她就假裝不知道。
至於陳知言,這人臉皮比她還厚呢。
完全鎮定自若!
不得不說,陳知言是個很好的合租夥伴。
她發現,陳知言其實一點也不沉默,相反,他很健談。不管是什麼話題,都能接得住。但只要出了這個院,他立刻恢復高冷人設,變得寡言少語。
不光陪聊,他也很能幹。就像他最開始說的,苗書莘只需要做飯,其他一概不用管。
早起就有熱水刷牙洗臉,晚上有熱水泡腳,院子打掃的一乾二淨,水缸裡的水永遠都是滿的,廚房裡的柴永遠燒不完。
萬能工具人一樣。別提有多棒了。
而且,這個人對於分寸感和距離感把握的非常好,倆人就算聊得熱火朝天,也是一個在堂屋門口,一個在柴房門口。
75年底,苗書莘還收到了唐桂花寫來的信。
她好奇的開啟看了看。
信裡只有一句問她過的怎麼樣,然後長篇累牘的說起家裡的困難。
朱建國前兩年結婚了,娶的是隔壁煤球廠的臨時工,婚後一年就生了個大胖閨女。
孩子沒人看,產假結束後,只能讓孩子媽帶著去上班,煤球廠的環境不好,暴土揚塵的,孩子去了兩天就生病了,沒辦法,只好讓將孩子託付給一個沒有工作的鄰居老大娘照看著,一個月給人家8塊錢。
這位老大娘還同時照看自己家的孩子,和另外兩個家裡沒人照顧的孩子。家裡就跟個小型託兒所一樣。
朱建國兩口子收入不高,自己養孩子都緊巴巴的,根本無法交錢給家裡。
她自己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務,忙的腳不沾地,身體也不好了,看病吃藥都得花錢。
兩個小兒子還在上學,得交學費。
“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你插隊的地方條件很好,好像知青還有工資拿,莘莘,你能不能幫襯一下家裡,你要是掙的比較多,能不能寄給媽媽一些。家裡現在困難,你幫襯一下,你兩個弟弟都會記你的好。以後你嫁人了,他們還能給你撐腰。”
這封信,苗書莘看完就扔到灶膛裡燒了。
你們過的不好我才高興,還想要幫襯?做夢去吧!
皮鞋廠的唐桂花等了好久也沒有收到回信,在家裡破口大罵,說苗書莘是個白眼狼。
新來的朱大嫂不明就裡,出門還跟鄰居說苗書莘的壞話,被人抓住科普了一下老朱家的歷史。
“老朱兩口子當年這麼對人家莘莘,人家不回信才正常。傻子才給他們回信,再讓他們扒上去吸血。他們怎麼還有臉寫信給莘莘呢?他們當年對朱建英那麼好,朱建英走的時候大包小包的,怎麼不問朱建英要錢啊?就是逮著老實人欺負唄!”
朱大嫂沉默了,這些事情她不知道啊,她還以為苗書莘真的是個白眼狼呢。
這事兒一傳開,左鄰右舍都議論紛紛。
朱建設和朱建軍已經是半大小子,比早些年懂事兒了,聽到別人在背後議論他們家當年是如何虐待苗書莘的,又羞愧又憤怒。
這些人要是造謠,他們還能光明正大的跟人家鬧,跟人家對質。但問題是,人家說的是真的。
但小男孩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們認錯,反而梗著脖子跟大家吼:“她苗書莘姓苗,我們姓朱,憑什麼對她好。”
“那你們別寫信跟人家要錢啊!人家莘莘當初可沒花你們家的錢,人家自己撿垃圾賺的就不少,都交給你媽了,都給你們兩個買好吃的了。你們現在都忘了?是,人家姓苗,跟你們沒關係。有本事以後也別找人家!”
兩個白眼狼!
“不找就不找!她下鄉了,現在就是個泥腿子。”
變聲期的公鴨嗓吼的聲嘶力竭,聽的人直想捂耳朵。
朱大嫂是個實在人,回去以後問朱建國:“她們說的是真的嗎?你們以前真對人家不好?”
朱建國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她確實是這個家過的最差的。上學最晚,吃的最少,幹活最多,以前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乾的。她還每天出去撿垃圾,一年能賣幾十塊。但是這些錢,都沒花到她身上。她下鄉,也是替建英去的。”
“你以前也欺負過她?”
“她剛來的頭兩年,我也沒少欺負她。那時候就擔心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擔心我爸會因為再婚對我和建英不好。後來我發現,我爸沒受影響,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