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京城於書記把於系的接班人放到渭北,到底是出於何種考慮呢?
為了對付當下的局面,經過再三權衡,梁鴻達也定了一套辦法,就是就是‘一防二打三拉攏’,要防的是陳啟明,打的是唐衛國,拉攏的是王思宇,如果可能,在渭北的一畝三分地上,給他們劃出範圍,分而治之,那就輕鬆多了。
然而,世事如棋局,瞬間變幻不定,最近一段時間,唐系和陳系之間摩擦不斷,關係漸趨緊張,也讓梁鴻達警惕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或許,各方運作的速度會加快,矛盾也將提前激化,留給他從容化解的時間,似乎不多了。
無奈之下,梁鴻達也加快了動作,向上面請了援兵,藉助唐、陳兩家的矛盾,因勢利導,引入尹兆奇,以便利用此人來牽制陳啟明。
至於唐衛國,他也做了考慮,準備在適當的時機,把他調離洛水,到副省級城市,海通市擔任市委書記,令他遠離省城政治中心,減輕自己身上的壓力。
而這些都能順利完成之後,他要做的,就改變策略,轉而拉攏唐衛國,藉助唐系在省裡的勢力,把陳啟明請出渭北,成功之後,把黑鍋扣到唐系的身上,騰出手來,將唐衛國也請出去。
事實上,如果有機會,他是不介意把三位太子同時恭送出去的,一個沒有太子的渭北官場,雖然不見得更好,但肯定不會變得更糟。
“談何容易啊!”梁鴻達暗自嘆了口氣,喝了口茶水,仰坐在皮椅上,開始閉目養神,如老僧入定般,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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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兩點,王思宇拉開被子,穿上皮鞋,推門走了出去,見辦公桌上已經擺了餐盒,也覺得腹中飢餓,便洗了手,坐到辦公桌後,很快把飯菜消滅乾淨。
林嶽敲門進來,泡了茶水,將餐具收拾起來,輕聲道:“王書記,上午省委梁書記和唐市長都打了電話過來,宣傳部的黎部長也來了電話,據說有兩名外地記者被公安局扣了下來,請您幫忙協調,希望市局儘早放人。”
王思宇點點頭,含笑望著林嶽,輕聲道:“知道啦,不錯,林嶽,謝謝。”
林嶽嘿嘿一笑,摸了後腦勺,有些靦腆地道:“沒什麼,看您睡得那麼香,真是不忍心吵醒。”
“是啊,最近秋乏,總是有些睡不醒。”王思宇淡淡一笑,目送著林嶽走了出去,摸起辦公桌上的通話記錄,看了梁書記的名字,暗自思忖著,這段時間,梁書記倒是頻頻示好,倒有些奇怪了。
或許是想在尹兆奇來之前,把基礎打得更好些吧?透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也感覺到,洛水本地幹部和省裡的關係,還是比較微妙的,這裡有沒有唐衛國的因素,不好說,總之,很耐人尋味。
沉思半晌,王思宇摸起電話,給梁鴻達打了過去,微笑道:“梁書記,抱歉抱歉,睡過頭了,剛剛才醒。”
“辛苦啦!”梁鴻達臉上帶出慈祥的笑意,頓了頓,又殷切地道:“幹得不錯,不但成功解救出受困的工人,還樹立了一個關鍵時刻勇於犧牲自我,捨己救人的典型,這也算是變壞事為好事了,我就知道,你鬼點子多,能把難題解決掉。”
王思宇擺擺手,謙遜地道:“不能這樣講,梁書記,其實現場的總指揮是石市長,我只是在旁邊配合著,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工作,可不敢搶人家的功勞。”
“哦?”梁鴻達表情變得豐富起來,沉吟半晌,點點頭,微笑道:“石崇山這位同志,還是不錯的,工作一直很敬業,頭腦也靈活,改天,我倒要見見他。”
王思宇點了一顆煙,不動聲色地道:“梁書記,事故調查的初步結論也出來了,和現場工作人員的疲勞作業有關係,市裡已經下達了全面整改的通知,黃金大道、西線工程可能都要停下一段時間,等安監部門排查完畢,才能重新開始。”
梁鴻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輕聲道:“是啊,不能盲目求快,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把施工安全放在第一位,這是重中之重。”
頓了頓,他收起笑容,語氣凝重地道:“王書記,可能月底,尹兆奇同志就要到任了,屆時,你們要密切配合,把工作搞上去,老實講,我對洛水真是有些不放心了。”
王思宇心中一懍,這話的分量可是不輕,矛頭直指唐衛國,很明顯,這位梁書記的不滿情緒已經很深了,思索半晌,他才輕輕點頭,含糊地道:“請梁書記放心,包括衛國市長和我,洛水班子成員,都會歡迎尹兆奇同志的,相信我們能團結一致,把工作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