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實證明,李大年的判斷還是極其準確和敏銳的。穆韜倒臺後,中央之所以遲遲沒有任命新幹部下來,不在於人選很難確定,而是在於醞釀集中調整省部級幹部需要時間來完成。
第三天。中組部主要領導再一次受中央委託找安在濤談話,這已經是今年年初以來,中組部主要領導第三次找他談話了。如此頻繁密集和一反常規的組織談話,自然折射出一些東西。但在形成既定事實之前,其實安在濤自己也拿不準中央領導的真實意圖。所謂天威難測,大抵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起碼說明了一點,中央是準備重用安在濤了。
至於是去哪個省份,現在卻又成了一團迷霧。原本中組部領導第一次找談話的時候,基本明確會去東山省;可後來又有了第二次談話,第二次談話雖然沒有涉及實質性內容,但安在濤心裡卻猜出了幾分,應該跟中央要拿下穆韜有關係。但這第三次談話,又將意味著什麼?
第一次,中央不過是想要讓安在濤去東山省當一個普通的副省長;第二次,中央顯然有意讓安在濤接穆韜的班,當常委和常務副省長;而這第三次……難道……安在濤為自己瘋狂大膽的猜測暗暗汗顏,但這怎麼可能呢?
他好歹有一年的副部級履歷經驗,破格提拔一個正部級崗位,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只能在國家機關裡。譬如提拔為國家安監總局局長。要想一步登天成為地方經濟大省的省長,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絕無這種可能。
中央不會如此輕率地就將一個經濟大省的行政管理大權,交付給一個剛提拔為副部級幹部一年的人手裡,儘管安在濤政績斐然,勤政創新,是出了名的優秀後備幹部,但破格提拔終歸是有個限度的。
縱然中央有意讓安在濤主政東山,也會讓他在副省長的位置上過渡一到兩年。
……
……
下午2點,政治局委員、中組部孫部長親自帶人到國家安監總局機關宣佈中央的幹部任免決定。
孫部長在國家安監總局中層以上幹部大會上,代表中央首先肯定了安在濤的工作成績和為了遏制礦難所作出的辛勤努力,其次鄭重宣佈免去安在濤的國家安監總局黨組副書記、副局長和國家煤監局局長的職務,任命國家煤監局副局長苟平為煤監局局長兼國家安監總局副局長。
苟平終於如願以償。但與安在濤相比,他的“政治待遇”就差了很多,安在濤是國家安監總局黨組副書記,排名僅次於局長孫凱之後,而苟平只是黨組成員,排名在總局班子的最末。
當然了,如此結果對於苟平而言,這已經是值得慶賀和興奮的事情了,二十年的媳婦熬成婆,終於也熬出了副部級的門檻。
但就在孫凱眾人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安在濤的下任崗位時,孫部長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中央另有任命”。
孫凱朗聲道,“下面,歡迎安在濤同志講話。”
發表離任感言,已經成為官場慣例,這一次當然也不能例外。只是安在濤的離任感言非常簡短,沒有眾人猜測中的“滿懷深情”和“非常感慨”,只是在講話中實打實地為下一步的國家煤礦安全監察工作提出了幾條建議。
中組部在國家安監總局宣佈幹部調整任命,東山省委組織部也在同日趕赴房山宣佈東山省委對於房山市幹部的調整任免。
免去楊華的市委書記職務,調任楊華為省殘聯常務副主席(正廳級),任命市長黃曉峰為房山市委書記,任命東山省文化廳廳長馬曉燕為房山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楊華被調離不奇怪,甚至黃曉峰接替當市委書記也不奇怪,唯有馬曉燕重返房山擔任市長,成為房山官場坊間的一大熱門新聞。
其實馬曉燕根本就不願意回房山,尤其是她明知安在濤有可能重返東山在省裡任職,她就更不願意回房山。這麼一個地級市的市長位置,在馬曉燕眼裡根本就不如留在天南與安在濤朝夕相處。
但省委領導親自找她談話,作為官場中人,服從組織安排是第一條紀律,她只要還留在官場上,就無法拒絕組織的任命。
讓馬曉燕去房山,是東山省委常委會上的一致決定。馬曉燕出身房山,長期在房山基層和市級機關任職工作,還曾經擔任過房山的常務副市長,熟悉房山的情況,多數省委領導認為,在時下這個房山很容易出現動盪的敏感時刻,需要馬曉燕這麼一個熟悉情況、能力強的同志過去穩定局面。
如果說黃曉峰接任市委書記,是省長闞新民的提議,而讓馬曉燕出任房山市長,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