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將整個大身子都趴下來,腦袋往珍珠那邊擠。
珍珠轉身,用屁股對著它,然後埋著頭,小心翼翼的用小嘴,去碰自己剩得沒幾根的禿毛毛,力圖用那幾根小毛毛,蓋住旁邊的皮肉,像是這樣,就能掩藏自己沒有毛的事實。
咕咕看的很是心酸,狠下心,啄了自己身上幾根毛,放到地上,用嘴小心翼翼的推到珍珠面前。
珍珠抖著光了一半的身子,繞了一個圈,避開那些毛,也避開咕咕,自己走到旁邊去,還是不理咕咕。
咕咕很傷心,整隻鷹都抑鬱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暗衛們似找到機會,兩三個小心翼翼的挪著步伐,悄悄往門這邊走。
鳥獸聽覺敏銳,直覺一流。
咕咕頓時瞪大眼睛,犀利的鷹凖一反面對珍珠時的懦弱,突然挺拔起來,朝著暗衛們嘶鳴:“咕咕咕咕咕咕!”
暗衛們嚇得接連後退,跌跌撞撞的貼到了牆壁邊上,終究不敢再上前了。
鄉間小屋裡的氣氛很微妙。
地面上,數人二鳥,對峙分明,楚河漢界。
地面下,一男一女,纏綿交錯,合二為一。
半個時辰後,地窖的大門終於動了。
暗衛們頓時振奮,珍珠和咕咕也挪開了位置。
下一秒,地窖門全部開啟,一身整待的容稜,懷中抱著個昏睡的清瘦身影,走了出來。
“大人,”一名暗衛立刻上前,報告眼下情況。
數十暗衛方才一擁而上追捕,卻依舊放走了鍾自羽、魏儔二人,而其中大半暗衛,現已再去追捕,此刻留在這裡未走的,都是貼身伴於容稜身側的,要護送他安全回城。
容稜簡短的聽其說了兩句,只吩咐全力搜捕。
暗衛應了一聲,又看向容稜懷中,被裹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的的身影,問道:“大人,柳大人他是否有事……”那人說著,便想上前一步。
卻被容稜冷瞥一眼。
那暗衛一愣,不知自己如何惹了容都尉大人不悅,忙低頭認罪。
容稜不發一言,只從幾人身邊走過,護著柳蔚,未讓她一絲面板暴露於空氣,上了馬車。
暗衛們面面相覷,心中百般疑問,但都全部嚥下。
既然是暗衛,便該懂得規矩,主子的事,看不得,聽不得,問不得,這是最最起碼的。
馬車,顛簸的往城內駕著,咕咕讓珍珠坐在它背上,如護衛一般,緊跟馬車,在上空盤旋跟隨。
暗衛們再次隱藏黑暗,整條官道上,寂靜空曠得彷彿半點異樣也沒有。
柳蔚已經暈了過去,終究是沒了意識。
只是容稜為她把了脈,確定她體內藥效已全散,此刻昏過去,也只是累著罷了。
他將人小心的託在懷中,動作間,輕易便看到她衣袍內光著的面板,眼神微黯,又將那衣袍蓋得更加嚴實,這才鬆了口氣。
若是以前對此人的佔有慾,只到九成,到底餘了一成的空間,那麼經此一事,他想,他的目光,是再難從她身上挪開了。
手指撫摸著女人的臉頰,明明知道她不會回答,他還是說:“知道從今往後,你會如何嗎?”
車廂裡寂靜無聲,一片死寂。
“你會,再無自由。”
再無自由,只能有我。
嘴裡這般說著,容稜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安定。
比起柳蔚對他的在意,容稜清楚,自己在她身上,跌得更慘,入心更深。
以往,兩人雖說在一起,雖說默契十足,同出同進,但容稜一直都少了一份身為柳蔚男人的安全感。
柳蔚崇尚自由,他一直怕,自己捆不住她,終有一日,不知發生何事,她會一走了之,再無蹤跡。
按照此人的性格,這種事,她絕對做的出來。
但今日之後,他卻是安定了。
這份安定,並非水乳交融後,他篤定了她,而是,他篤定了自己。
柳蔚走又如何,躲又如何,他總有法子,將她找出來,若是還想走,便綁起來,捆起來,總之,哪怕不折手段,上窮碧落,柳蔚,也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半寸。
昏睡中的柳蔚若是知道容稜心中所想,必然會深深反思,自己,真的就這麼讓他不信任嗎?
貌似,她也沒做什麼紅杏出牆的事,怎麼就讓人,這麼篤定她有朝一日會走,會跑?
柳蔚這一睡,便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