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垂著頸開始低低的笑。
凱茵又被他這幅消極待世的態度氣到了,丟下一句“隨你怎麼樣吧”轉身就走,可是轉身的那個剎那,腕子就叫宋校突然握住了。
“你放開我!”
凱茵猛然回頭的動作叫她的長髮如同一把掃帚凌厲的掃向了宋校,他謙潤的臉頰表現出一絲疼痛。
癱軟的坐在車頭的宋校一旦站起來,身軀就如黑夜一樣凌人而狂霸,凱茵手無縛雞之力,跟他抗爭也是徒勞無功。
“喂!你帶我去哪裡?”
宋校握住凱茵的手腕就頭也不回的朝小區外面走了,凱茵被他扯著跟在身後,腳步拖拖拉拉,又時而撞上他堅硬的背。
“宋校!”
凱茵扭動自己的手腕,真是倔的要命,宋校有些不耐煩,鎖起濡濡的眉,一扭轉,手臂繞到凱茵外側,將她突然的夾到自己懷中來。
凱茵動來動去,他全然不管,用他堅硬有力的手臂夾住凱茵,把她困在自己懷中,修長的五指奪走她攥在手心裡的雨傘,親自為她撐著,他站在傘外,平靜的讓雨水繼續淋透他。
“宋校,你到底帶我去哪裡?”
凱茵被他夾在懷中,身體縮成一小糰粉嫩的軟肉,她的頭擱在宋校起搏強有力的心跳之上,呼吸著他*間的溼冷雨氣、煙味,和琥珀淡香。
宋校便這樣抱著她困著她,還要為她撐著一把小花雨傘,帶她走出小區,過了馬路,從三中圍牆邊的那條巷子穿過,進了三中悄靜無聲的漆黑操場。
一入三中操場,宋校就鬆了凱茵,也把她的小花雨傘還給她,她自己撐著,然後終於能夠把心中的怒火對宋校大聲的發洩出來了。
“你幹什麼?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你知道幾點了嗎?你在我家樓下待著做什麼?你就這樣淋了一夜雨?”
等她如連珠炮似的問完她心中的疑問,宋校的唇畔鉤織出一個淡淡的獨屬他的“宋氏微笑”,帽簷上的水滴成串的往下掉,他清潤的面頰浮滿冬夜的冷澀,眸子溼溼漉漉。
“我跟林幼怡沒有感情上的牽絆,等她再次找到她的伴侶,她會離開,她們不會影響我們,好嗎凱茵?”
“那你女兒呢?”
凱茵怒瞪著他。
她惱過他以後咬住了下唇,原地發瘋似的轉了一圈,然後指著宋校惱火的大叫:“宋校,你可真大方,連精子都送人,你真本事!”
淅淅雨幕下宋校的容顏憔悴灰敗,他沒有對凱茵的諷刺做出回應,神思卻微微離身,想起胡楊葬禮上,林幼怡把他叫到隱蔽地點然後說出“你是娉婷的爸爸吧”這句話時,有多麼嚇人。
捐精?他從林幼怡的口中知道胡楊不能生育且還去他部隊請他捐精這件事後,完全懵了。
“宋校,如果我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兒子,你能不能接受我?”
凱茵的問話喚回宋校的神思,他抬起水潤的雙眸,霧霧濛濛
的看向她,可是沒有回答。
宋校垂頸不語,夜下的表情渺如煙塵。
凱茵因為情緒的激動,以致手裡的小花傘在風雨中飄飄搖搖:“宋校,雖然你在幫助你的朋友,但是這件事情,我接受不了,你和林幼怡是娉婷的爸爸媽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真的,接受不了。”她搖搖頭:“我也做不了你女兒的後媽。”
凱茵說完腦袋就垂落下來了,她神情分外低迷,抿著唇,身體發抖,很久都恢復不了平靜。
“我需要時間想一想我們的未來。”
宋校佇立在雨幕中雙手***西褲口袋,一直垂頸,表情淡漠,沒有說過一句話。
凱茵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但走的前一秒,宋校突然輕輕的握起她腕子,語調低霾頹喪,細雨下軟軟的長睫倏爾一眨,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的頸又細又長,雪白通透,凱茵回頭凝望他頸項中的紅繩觀音,聽他濡濡低語:“凱茵,宋校他覺得唯一配不上你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庭很複雜,這一點,他也困惑,但是他無能為力。如果可以,宋校他也想立刻帶你去北京生活,但是宋校會愧對九泉下的外公外婆。”
凱茵的表情十分茫然,雨絲突然自斜方向掃到她臉頰,她急忙拿花傘抵擋,花傘擋開的不僅僅是雨絲,還有她和宋校之間的牽纏。
她走了。
宋校屹立雨幕下,神情頹唐,凝望凱茵逐漸渺小的背影,眼底有一股無法言說的傷痛。
可是她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