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問。
“嗯,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姐夫的兩個朋友,說是從北京下來的,不知道什麼來頭。”
沒有聽到我想聽到的名字。我笑笑,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
“海群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有什麼不放心的,這裡面的人都是會員,沒什麼閒雜人等啊。而且我答應他只喝橙汁不喝酒的。”晴晴甜美地笑著,最後一句心照不宣。我知道上次蜜月懷孕事件擺了烏龍後,她跟海群還是有小小的失落,於是堅持做好準備迎接新生命,所以這半年來晴晴一直都滴酒不沾。
“這麼乖,我得監督好你,這桌上的酒我來解決掉。”我打趣著,從桌上擺著的塔狀透明酒架上隨意抽起一杯藍色雞尾酒,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清新甜膩過後一股火燒般的灼熱從腹部噌地躥上咽喉,是極其濃烈的墨西哥龍舌蘭後味。
頭猛地蒙了一下,四肢迅速升溫。我伸手又抽出一杯褐紅色的,仰頭灌下。
心底寒冷,彷彿只有烈酒方能抵禦。
這一刻,我知道,我不快樂。
幾杯下肚,我眼睛開始發亮,不消Cat來煽動,便興沖沖地和她殺進了舞池。
黑人DJ在身後打碟,指下如風,節奏震動心絃。我和Cat棋逢敵手,越舞越High,彼此拉扯著跳上領舞臺,面貼面扭動腰肢,扶著旁邊的鎖鏈做出各種撩人姿勢。
錐形的光束旋轉而至,舞臺側邊的鏡面中映出華麗妖魅身姿,臉容蒼白,眼神抑鬱敏銳。
多年前的今天,在校園的聖誕舞會上,我不也是這般的蒼白麵容,於倉皇中把子昕的手放在莫然手心,判下了三個人的死刑。
有誰知道,就在舞會的前一刻,我才剛剛收穫了甜蜜。
那場舞會由我所在的文娛部承辦,忙碌籌備了一個月,塵埃落定,舞會開始前,終於可得片刻清淨,我獨自避開人群,來到會堂中心外的林蔭走廊裡坐下休息。
樹影婆娑,微風吹來,枝葉沙沙作響。身後隱約仍有嘈雜音樂人聲傳來,而莫然,他不知何時已立於身旁。
驕傲的瞳孔溫柔如海,他單手撐在我身後靠著的廊柱上,緩緩地,緩緩地,俯下身。
小魚。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我將背脊緊緊靠在粗糙堅硬的石柱上,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堅毅明朗,嘴角的微笑讓天地瞬間無聲。
溫熱的氣息纏綿在唇齒膠著間,夜色遮掩了發燙的臉頰,我知道,必定燻然如薔薇醉放。
04
回憶纏綿深重,以至想念強悍固執,我幾乎不能呼吸。這樣的夜晚,是心底刻烙的印記,輾轉往復,似曾相識。
寂寞如影隨形,試圖忘卻只是徒勞的姿態,就如西西佛週而復始地搬運著石頭。
我突然累了。四周人影迷亂,舞池到處都是魅惑眼神,越來越多,不斷有人向我靠近。
本能地閃躲逃離,保持著距離,拒絕任何接觸。我需要宣洩,但不需要與你貼近。
燈光慢慢昏暗下來,DJ高喊Special Time,舞臺大螢幕兩側突然光芒四射,數道冷煙花仿若游龍,流熒點滴灑落,瀑布般久久不滅。
場內氣氛瞬間高漲,尖叫聲、口哨聲此起彼伏,男的女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摟成了一團。
我退到邊緣,滿目光影,撲朔迷離。這般繁華太耀眼,教人不忍再看。
背過身去,黑色大理石吧檯冰硬如鐵,透過調酒師揮動的臂影空隙,彷彿看見有一雙細長清透的眼睛,在人群看我。
定睛看去,卻只看到一個轉身離去的頎長背影。
我追了出去。
放不下Cat的孤單,卻不了晴晴的盛情。
一切的藉口不能成為理由,沈魚,你到底在等待什麼?
和司徒錦倫荒誕的一幕,我還沒有向他解釋。
可是,為什麼要解釋?
酒吧外沒有蕭東樓的身影。
我在會所裡四下穿梭,輕促奔跑間酒意上頭,胃氣翻湧。我趕緊跑進洗手間嘔吐,但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猛烈地咳嗽。
洗了把臉,鏡子裡映出咳得泛紅的臉頰,烏黑眸子晶亮燃燒。我呼了口氣,神態鎮定地接過清潔阿姨遞來的溫熱毛巾,跟她說謝謝。
洗手間轉角是通往花園的短廊,我一出來便看見蕭東樓站在倘開的廊門外側,背對著我,正舉著手機說話。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