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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明白,為什麼父親寧願小一點也要買下這個清河旁邊的別墅。至少,他一個人,沒有煩心事的時候,可以安心聽一聽河流亙古不變的流動。“嗯。今天忘了寫字。”旭醒覺起來。踢了鞋子上樓急急忙忙從床底拿出筆墨,攤開宣紙在地,鋪一張白襯衫,提筆。“寫什麼好呢?”旭趴在地上咬著毛筆的筆頭在想。今天吃的是一人食。提筆一撇下去。收筆發現自己寫了一個飼,飼料的飼。“這是把自己當豬狗養活了嗎?單身狗也要好好吃飯的呀。”嘟起小嘴念念叨叨什麼想喝老婆大人泡的青梅酒,想吃三當家打的牛肉丸,想吃團團阿姨裹的青糰子。嗚呼哀哉一番,終於還是沒穿上那衣服。仍舊穿著一身睡衣,癱倒床上沉沉睡去。日落時分,大家倦鳥歸巢都回來了。為了補償,霍山扣買了很多的菜做晚飯。廖天瑞頂著霍山扣隨手扎的單馬尾在廚房幫忙。寧正直誇他倆一個出得廳堂,一個入得廚房,都是居家必備良藥。廖天瑞淡淡兩個字,報表。寧正滿臉菜色,悻悻回房間抱著磚頭那麼大的《經濟學》啃。溫婉仍舊看著《律政先鋒》。磕上了瓜子取樂。大概沒了說話直來直去的霍警官,這節目終於變得不好看了。旭是被飯菜香喚醒的。“青椒切紅椒!筍煸肉絲!粉蒸肉!醋溜肥腸!”閉著眼睛他都能知道這是什麼菜。他正想起床下樓吃晚飯,怎麼也走不動。睜眼一看,胸前砸了一顆腦袋。這黑黢黢的臉,死沉死沉的個子,不是他哥哥又是哪個?子居腦袋擱在他胸前,整個人像考拉扒著樹一樣抱著他不撒手。旭動一動他就皺起眉頭嘴裡“嗯”埋怨兩聲,兩手抱得更緊。旭力氣沒他大,掙不過他。只得喊:“哥哥,起來,吃飯了。”扭著腰靠著牆坐起來。子居全程抱著他,從抱著腦袋掉落到腰,就是不撒手,也不醒。旭坐起來,累壞了。嘟嘴推他腦袋。“起來啦~”入手滾燙。旭嚇壞了,捧起他的頭再摸一次,燙得鬆開手。“哥哥,你發燒了。”子居抬起的頭沒了支撐,又倒在他腰上,直接昏迷過去。“血糖偏低。是不是午飯沒吃?受風著涼。感冒發燒。小事一樁。明天就好。”出診的牛仁鬆開子居手腕上把脈的手,開了一點退燒藥,吩咐今晚不能讓他吃油膩的東西,順手打包了霍山扣醃了半個月的鹹蛋回家下飯吃。溫婉質問劉家武館那邊。那邊人說子居今天安靜的時候特別安靜,兩眼定定看著自己一雙手。訓練的時候很是用心。午飯時候也有吃。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不妥。旭從床底下翻出好久不用的扁了一隻手的龍貓布偶代替子居給他抱緊,好歹算是把他安置在床上。餵了藥才下樓吃飯。吃過晚飯回來,溫婉給大兒子探探額頭,仍然是高燒不退。子居沒醒,嘴巴里細細碎碎說著什麼。旭在床邊站著,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溫婉靠近耳朵聽,是嫂子葛格對不起什麼的。一會兒又開始唱一閃一閃亮晶晶。一陣發寒,身子顫抖得像大海里的獨木舟,嘴裡不住地叫“葛格討厭我”。越叫越傷心。閉著眼睛嚎啕大哭起來。溫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旭低下頭也開始啜泣起來。“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吵死了。你們兩個人怎麼比我整個孤兒院加起來都要吵?別哭啦!”溫婉一聲不耐煩的呵斥,下面洗碗的霍山扣都聽到了。上面吵吵鬧鬧,忽然在某一瞬間死寂無聲。以為院長髮脾氣的霍山扣等不到洗完碗,擦擦手就上樓來。一開門,旭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憋著氣扶著牆站著沒敢動。床上,子居像一塊破布癱倒在溫婉臂彎上。溫婉手刀剛放下。凌厲的眼神一掃過,霍山扣只覺後背一涼。他好像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院長。至少,他沒見過溫婉打人。溫婉瞪著吃人的眼神小心放下病人。一言不發蹬蹬蹬下了樓。溫婉“啊啊啊”地高聲尖叫。樓下寧正“哇哇哇”怪叫。“口紅?”“包包?”“我陪你去。”過了一會兒,樓下安靜了。二樓,子居被扔在床上,仍舊是迷迷糊糊。“簡單粗暴夠直接。”霍山扣誇一句,“好辦法。”把子居的身體擺正,又招呼牆角那蹲著的人,“旭你過來。”驚魂未定的旭踩著地磚縫兒小心走過去。兩人齊心協力把子居左右翻動,拿毛巾蘸酒精抹了一遍又一遍。旭小心鑽進被窩。霍山扣把子居腦袋按倒在他懷裡。吩咐,“麻煩你當子居半天人肉枕頭。他抱著東西睡很難呼吸。你也要多注意,多留一點縫隙。我還要下去做系統。就拜託你了。”子居在旭懷裡睡得安穩。旭心頭千絲萬緒。終於抵不過,俯首在他臉上輕輕柔柔烙下一吻,“哥哥,快點好起來。我們要一起上學。”旭一手輕撫著籃球飛過的軌跡,一手放在子居頭髮上,探入滾燙的額頭。夜裡的牆是冰涼的。子居的額頭是火辣辣的。霍山扣中途來過一次。高燒褪去,還有37度5低燒。“還是物理療法有用。”說著,又給上了一身的酒精。鼻尖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