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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藍色腕錶。軟軟糯糯的聲音模仿著某與人類同壽的新聞播報節目的標準普通話。讓人聽了就想起床來揉揉說話孩子兩頰的嬰兒肥。他聲音抑揚頓挫地念:“現在素安居城時間,早上七~點整。夜幕即將收起,日幕就要升起。請還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年輕人注意身體,不要放棄治療,儘快起床。重複一遍。its seven clock now。the night……”一個海峽,三面環繞著海水,像是大陸母親伸出海面的一雙手。此地名為安居島。顧名思義,安居島就是一個生活節奏極其緩慢,人走在路上還不時回頭看的一個養老寶地。安居島有一個傳說。聽說它是某個皇帝尋找不死藥最後到達的地方。這裡的老人家到現在依然長壽不減。七十歲還在公園每天早上跑十圈。使者把所有壽星愛吃的東西帶回去。那個皇帝全當補品吃了。該死的還是死了。這裡的老人家倒是依然在病房外面小公園慢悠悠晨跑著。也有外來人員參與其中,企圖吸取安居城一點靈氣。深吸一口清晨夾帶木蘭香的空氣,身心舒暢。“安居,安居。”也許所謂長生不老,靠的是帶不走的空氣吧?貪婪地吮吸著唯一的花香,孩童這麼想著睜開眼睛。眼裡是屬於成年人的清澈。清晨是他一生最鍾愛的時間。“安居安居,男有業女有奮。大人小孩都安分。老人公園多情分。”孩童扭頭去看。進來一個人。頂著土的掉渣的鍋蓋頭,穿著粉紅護士服,素手不施粉黛,頂著大大的黑框眼鏡。這個看起來像是來自西北最窮農村的女人名叫甘露。這個甘露性情淳樸,為人認真。是個做實事不多話的機靈人。真的很機靈。中心醫院現在是安居城唯一評上三甲的醫院。然而,崛起之前的中心醫院只有剛畢業的醫科學生牛仁和護士甘草。剛死了爺爺的牛仁醫生在對面公園為自己的小診所傷春悲秋的時候,順手用祖傳秘藥救了一個小孩子。自此,牛仁醫生自己建立醫院的夢想被寧家完成了。中心醫院是靠著兩樣東西步步高昇獨霸安居島。一是身懷祖傳秘藥的牛仁醫生。二是旭日東昇集團的錢。旭日東昇是安居島數一數二的財團。說是房地產起家,實際上跟寧正溫婉這對夫婦是日升會當家寧日的義子義女不無關係。旭日東昇短短五年擠掉了八成對手。財產涉足安居城的地產業,飲食業,醫護行業。近來正積極發展金融行業。寧家掌管著他們中心醫院的經濟動脈,生殺大權。這話一點都不誇張。而這血脈的緣起緣滅,就係在寧家小公子寧曦旭一個人的身體健康上。這個甘露就是當年那一醫一護士中甘草的侄女。今年剛從大學畢業,來安居城最好的醫院實習。那無疑就是寧家小公子父親旗下中心醫院了。她不想因為自己是護士長甘草的侄女兒而被百般寵幸,學不到真才實幹。報到 藥吃多,了,能不傻嗎?空中銀色弧形繞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半圈,刀光閃出跟他頭髮一樣的銀白。冷風在旭滑嫩的小臉蛋兒上吹拂而過。耳邊可以聽到風聲。他就這麼華麗麗在人耳朵旁邊兒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收刀入鞘。廖天瑞的戾氣也跟著小彎刀藏了起來。唇角彎彎,比鄰家大哥哥還要人畜無害。“不要讓我發現第二次。明白?”旭點頭如搗蒜。“甘露小姐,打針。麻煩。”甘露被這一言不合出小刀的危險行為嚇傻了。這人果然是日升會二當家。什麼溫文爾雅紳士風度彬彬有禮那都是裝的。本質上就是萬惡的黑社會。怎麼就是管不住這看臉的毛病呢!甘露心裡罵著自己,唯唯諾諾地是是是。打針期間,廖天瑞背過身去,挺直了身子看著窗外。旭想他此刻應是一貫的面無表情。這個人,一如既往地好看。自由地生,率性地死。自殺也開出了一朵讓人惋惜的曼珠沙華。你說他無情無義殺人放火。同時他也是孤兒院草地把小孩輕輕抱起的銀髮美人。你說他高嶺之花不食人間煙火。他這一生,為日升會鞠躬盡瘁只為報一飯之恩。你說他不懂世俗情仇無慾無求。他可以此生不渝只愛著同一個不解風情的傻瓜。記著一個不記得他的童年玩伴。寧曦旭在書店瞥見過一句戳心窩的話,生如夏花之絢爛。廖天瑞是後一句。“好了。這是這個月的藥。還是老規矩。睡前一顆。救急一顆。什麼是救急呢?就是感覺呼吸太快了,喘不上氣了,嘴唇發紫了,臉色變青了,睡不醒了~”“吃不飽睡不好啦吃一顆就好啦。甘露姐姐,你這一句話從我出生說到現在,就不能把詞兒掉個位置給點兒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