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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日知道,他能在東山無慾無求活著。小寧正不能。他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打劫一隊山賊。拿著黑吃黑的錢下山進城給小寧正買藥。寧日那時候戰鬥的身姿那般英勇,在無數個夜晚閃爍在寧正口中,在旭兩兄弟崇拜的眼中。下了山,有本事,小寧正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寧日的手很巧。小寧正想嘗一口店裡的蛋糕什麼味道。入夜,寧日開門,開燈。國王一樣展示他的藏品。隨便挑。寧正很驚訝。其實晚上打折促銷,蛋糕店也沒賣剩下什麼。小寧正驚訝的是此人的手。鐵絲一塞,一轉,什麼門都能開啟。小寧正吃過蛋糕,寧日被店家解僱。1969年,寧日3歲,寧日19歲。寧日清晨賣菜,中午收破爛。沒空理他,把他跟錢放帳篷裡養傷。流氓來搶,都被小寧正打回去,反而貢獻出自己的錢。寧日每日累得很,沒有在意。就這麼四處流浪,流浪了四年。1973年,寧正7歲,寧日23歲,撿到了當時8歲的西瓜。“西瓜偷到一隻油雞,烤著吃,特香。”寧日手一指地上他們啃剩下的雞骨頭。笑道:“比這一隻還要肥美。熱土煨番薯的本事,也是瓜娃子教我的。”他還分給寧日一份兒。寧日藏起一條雞腿。兩人聊起天來。寧日問他:“你怎麼這麼會燒雞?”“我除了會燒雞我還會抓蝦蒸蟹燒魚湯。”“真了不起。”“我媽才算厲害。一條魚到了我媽手裡,除了魚膽全都能吃。”“你們家是捉魚的?”“算是吧。抓到什麼吃什麼。我們只是需要換衣服什麼的才多抓一點去市場賣。大多數時間就在海上撐著船唱著歌兒晃悠來晃悠去。我家在安江、清河交匯那個入海口。黃沙碼頭你曉得吧?天池發大水,沖毀了碼頭,淹死了許多人那個黃沙碼頭。”“你爸媽~”“淹死了。淹死大半年了。我娘抱著剛出生的我弟弟落水。我爸下去救。我一個人抓著碎木板漂了兩天才被兵哥哥發現救上岸。”西瓜指指南方遠處。“我的木板卡在了西樵那些礁石中間。連青木山都沒到就算漂了兩天,我大概是被海水耍了,原地轉了好幾十圈。轉的我頭暈眼花的。補給都沒拿就往青木山走。”“你去青木山做什麼?”“我想去看看天池。給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混蛋扔兩顆石子兒。”“哼哼,真幼稚。”“我還是個孩子。幼稚怎麼了?還不許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呀?飯都不會做的大人。”西瓜一個人,要走到青木山,也許可以,也許餓死。水裡的孩子上山,總歸不利。撈魚捕蝦要能用,他也不至於淪落到偷雞的地步。寧日想救他。“不敢不敢。您老人家愛咋咋地。小年輕飯都不會做,沒資格說話。”寧日作勢準備離開。西瓜拉住他褲腳。“餓了幾天光吃雞太油膩。腸胃會吃不消。尤其是小孩子。你把番薯也帶回去吧。”寧日看著他變魔法似得從熄滅的火堆下扒拉出幾個煨得噴香的番薯。肚子又不爭氣地喚叫起來。寧日沒有接過番薯,“你怎麼知道我家裡還有小孩子。”“你肩頭那兒白了一塊兒。就是有人每天趴在你肩頭睡覺,還流口水鬧的。這樣的笨蛋不是小孩子難不成是你女人?”“確實是我兒子。”“番薯。拿著。”“你拿著吧。”“那算了。反正是我的東西。餓死兒子~你幹嘛?”寧日擅做主張把這個小胖子扛了起來。撿起地上掉落的番薯塞他手裡。“番薯,拿好了。你親自給他。”“我又不認識他。”“一會兒就認識了。我跟你說,我兒子可厲害了。在東上的時候,那森林裡密密麻麻都是樹,空氣裡都是溼溼的水味兒。他那狗鼻子能聞到獵物的味道。他會抓蛇,會打野熊。你別以為他有勇無謀,他還會挖陷阱坑山豬呢!雖然把自己弄得一身傷我不是很喜歡。”“哦!”“你會喜歡他的。”“笨蛋爸爸。”“什麼?”“我家孩子那麼可愛。誰都會喜歡我家孩子的。你跟這些炫耀寶貝兒子的笨蛋爸爸有什麼區別?”“有什麼辦法嘛!誰讓我家正那麼可愛!”“他那時候,笑了。大概是在笑我這個曬兒子的傻爸爸吧。我想做他的爸爸。沒別的。這麼一個會做飯能照顧自己照顧別人的好孩子,需要一個家。”楊河說著,眼裡有火光。那是希望。於是他們的流浪結束了。寧日給他們在草地上,用人家工地上的鋼鐵木板廢料搭了個棚子,造了一個家。西瓜這個小胖墩,肉多的讓人寧願相信他嬌生慣養長大而不是像他這種有一頓沒一頓的遺棄兒童。這個一點兒都不像被遺棄的小胖子被寧日提著背上衣服吊在半空中。一抹鼻涕,“我叫西瓜。”“正兒會喜歡他的。我知道。正兒看著瓜娃子那白花花的肚子,忍不住下手按下去,又被彈回來。”“好軟。”小寧正笑出聲來。楊河從記憶裡的孩子笑聲抬起頭來。“沒有被子,我就把外套解下來給他們披上。棚子搭好的那一晚,瓜娃子跟正兒一人拽著我一個胳膊取暖。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香。”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