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頭髮幹了,絮兒靈巧的雙手在我的頭上飛快地挽著發,她一面在妝奩裡翻找著束髮的釵環,一面問我:“姑娘,這個髮髻你想用哪個頭飾?”我隨意瞟了一眼滿盒的釵釵環環,道:“你做主吧!”忽然猛地想起了摔在地上的琉璃花簪,一陣心疼,高壽該會怪我吧?我一面瞅著鏡中的清麗容顏,一面自責。
絮兒不愧是心靈手巧,她挑撿了一支扭絲銀釵固發,在另一側插上一支雙蝶戲花墜珠銀步搖,看起來俏皮可喜。又從妝臺上開啟一個長木盒,裡面並排躺著十幾根花棒,她取出一根,笑著說:“這是月娘才叫人送來的玉簪花棒,每支花棒裡都填滿了新制的胭脂,即可保持色澤,又有玉簪花的花香,一天用一支,也可用個十幾天!”絮兒倒了些胭脂在手上,用水勻開,細細抹在我臉上,頓時覺得雙頰生香,絲滑甜膩。最後,絮兒貼了些藍色的花鈿在我的眉上,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才滿意地說:“好了!姑娘可滿意?”
我打量著鏡中的自己,驚喜連連,以前只是胡亂地收拾一通,便覺得已經很好了,現在經過絮兒的一番巧手,更覺得臉頰生春,眉眼如畫起來,我笑著大讚了她兩句,也把她樂地合不攏嘴,我笑道:“改天你也替姐姐打扮打扮!”
剛進攬月閣我便說了結拜的事,絮兒也知道我說的是誰,她一邊收拾著妝奩,一邊答道:“阿琭姑娘的美不是簡單的描筆可以畫出來的,每次我見了她,都覺得她臉上多一分顏色或是少一分顏色,都會破壞她的美,所以,絮兒從未想過替她裝扮!”
我歪頭想了一會兒,覺得絮兒說的一點兒沒錯,我即使是今天這副容貌,與她比起來,也是天差地遠。
收拾妥當,天才亮敞不久,左右無事,我便叫絮兒陪我去費媽媽屋裡請安,我敲了門,門裡便傳來了費媽媽的聲音,“進來!”但當我剛邁進門,坐在桌邊的費媽媽便盯著我掩口失笑,她的身邊還坐著一人,青衣姍姍,姿容絕麗,正是徐阿琭,她看著費媽媽的笑,又瞅了瞅我,嘴邊浮起一絲微笑。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一隻腳在門裡,一隻腳在門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們笑,我回頭與絮兒對視一眼,她也是一臉茫然,回我一個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眼神,或者她的表情更無辜,以為我今日的裝扮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又確實覺得沒有問題。我不等她們笑完,大跨步走了進來,匆匆向費媽媽行了一禮,納悶地一屁股坐下,怒道:“你們到底在笑什麼啊?”
徐阿琭笑而不答,把目光轉向費媽媽。費媽媽上下瞅了我一遍,笑道:“以前我看著你總覺得怪怪的,但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總覺得頭髮、首飾、妝容、衣著都挺對的,今天乍一看你進門,我便忽然恍然大悟,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徐阿琭介面道:“你進屋時我本來也沒察覺,但媽媽一笑,我便也反應過來了!”我越聽越急,道:“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啊?”
費媽媽笑道:“是你走路的姿勢和動作!”我一愣,“怎麼了?”站在我身後了絮兒忽然也笑起來,卻又同時鬆了口氣,我回頭瞪了她一眼,道:“你又知道了?”絮兒看了費媽媽一眼,見費媽媽的神色沒有責怪,才大著膽子說:“綺回姑娘,您靜止不動時,宛若幽谷佳人,我見猶憐,通身的氣質都是頂好的,但是……但是您走路或是行動時就有些……有些……”她只說了十幾個有些,才在兇狠和鼓勵的眼神夾擊下說出了那兩個字,“粗俗!”
“哈哈哈哈……”費媽媽立時爆發出了一陣大笑,徐阿琭也笑得不斷用手揉著自己的肚子,絮兒一說完便從我身邊躍開,躲到了費媽媽的身後。我的臉一下紅一下白的,竟然這麼嚴重的問題我現在才知道,撅著嘴,喊道:“媽媽!姐姐!”好一陣,她們才不笑了,徐阿琭正了正色,道:“其實絮兒不該用那兩個字,應該形容你‘無拘無束’才對!”費媽媽聽罷,又笑了幾聲。
我鼻子裡哼哼幾句,撇過臉去,裝著一副生氣的模樣,我知道她們待會兒就會替我想辦法。果然,她們耐不住我的無動於衷,主動幫著我出主意,費媽媽先說:“用一條繩子綁住你的腳,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久了,雖然不能保證你走出步步生蓮的姿態,也能改掉你的大步行走的習慣了!”
徐阿琭道:“這樣還不行,你的動作也太快,得學著放慢動作,跟著紅芙姐姐她們學習怎樣動作輕盈柔美,我看還得找個人時時跟著你才行,負責監督你,要是錯了一次,就罰你下一頓不準吃飯!若是做得好了,也可以給些獎勵!”
“啊!”我苦著一張臉,覺得讓我不吃飯比殺了我還困難,費媽媽笑道:“還是阿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