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老九狠狠呵斥了底下人一頓,咬咬牙狠心道:“沒辦法了,犯不著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吃上官司,而且得罪了鹽運衙門,大傢伙今後還要不要在江上混飯吃啦?快,別廢話,趕緊的,把他給我扔下船去,利索點,鹽運衙門的護軍就要靠上來了。”
“哦……”
幾名舵手聽著矛老九的話,也忌憚了起來,紛紛上前將那人抬起,作勢就要拋下船去扔進江中,任其自生自滅。
“且慢!”
郭業突然出聲制止,衝矛老九道:“茅東家,人命關天,豈能說扔就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如好人做到底,將其止住流血拔掉箭簇,包紮一番後再讓他離去吧。”
“哎喲喂!”
矛老九見著郭業橫插一腳,連連央求道:“我說這位貴客,咱不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攤上這種無妄之災啊。此人明顯就是鹽運衙門護軍要捉拿的要犯,私藏窩藏朝廷要犯,這是要吃官司甚至掉腦袋的喲。”
郭業不怪矛老九的見死不救,也不怪他心硬如鐵,這種事情只要是個正經買賣人,絕對是不敢伸手染指攙和的。
隨即,他對矛老九道:“這事兒你別管了,你吩咐你手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就好,你將我們安全送達揚州東門的渡口碼頭,我額外再付你紋銀一千兩。”
“一,一千兩?”
矛老九狠狠嚥了口唾沫,眼中閃爍著幾分貪婪,乖乖,這次從滄州出發到揚州的僱船船資也才五百兩,這一下子又加一千兩,可抵得上跑了好幾趟了,至少年關前可以不用再跑船了。
對著郭業赤裸裸的重金允諾,他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好在他還未因為銀子而失去理智,頹喪地嘆了一口氣,道:“嗨,這位貴客,俺知道您出手大方。但是這銀子固然是好,但也要有命花才是,對不?鹽運衙門的護軍可不是善男信女,只要他們一上船搜查,來個人贓俱獲,那老漢可就毀了,吃官司不說,恐怕連這艘船都保不住喲。這艘船可是俺茅家兩代人的積蓄呢。”
郭業皺緊了眉頭,喝道:“你這廝委實太過聒噪了,鹽運衙門的護軍自有我來打發,你只要和你的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你?”
矛老九一臉不信的樣子打量了郭業上下,訕訕笑道:“貴客,老漢知道您出手大方,心地也好,可是鹽運衙門可不是善茬兒,不是您出點銀子就能打發走的。他們出動這麼多人來捉拿此人,想必此人乃是極其重要的案犯,我看您還是不要自找……”
“放肆,敢跟我家侯爺如此說話,你丫活膩味了吧?”
一直帶著親兵圍觀的劉振軒突然挺身而出,怒斥著矛老九道:“你這老兒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好教你知道,站在你跟前的這位,乃是朝廷欽封益州侯,新任揚州刺史郭業郭大人,還不速速跪拜?”
益州侯爺?新任揚州刺史??
這下,矛老九可真是驚呆了,平日裡別說堂堂一個侯爺,一州刺史,就連一個縣的縣令他都只是聽過,壓根兒就沒真真兒瞧過,更何況是面對面的談話過。
如今,自己眼前竟然活生生站著這麼一位高山仰止可遇不可求的人物,豈能淡定?
沒想到自己船上還藏著這麼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真是眼瞎了。
嘭嘭嘭~
連番膝蓋著地的悶響,矛老九帶著一干舵手紛紛跪地,口稱拜見刺史大人,當真是前後判若兩人,有著雲泥之別啊。
尤其是矛老九,想到自己從滄州南下的路上,居然跟一位刺史大人口沫飛濺地吹牛逼,更是深感侷促不安。
他戰戰兢兢地叫道:“刺史大人,恕老漢眼拙,有眼不識泰山,一路之上出言無狀沒了規矩,恕罪吶!”
平日裡一個七品縣令已經是他頭頂的一片天了,更何況一州刺史呢?
民間可是一直有這麼一句廣為流傳,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刺史。刺史一怒,動則便是滿門盡滅啊。
可見官本位的思想在民間百姓心目中的根深蒂固。
郭業見著矛老九這幅驚弓之鳥樣兒,不由好笑,這也太誇張了吧?
隨後用讚賞的眼神看了眼恰到好處點破自己身份的劉振軒,繼而衝矛老九輕笑道:“茅東家,不知者不罪,而且你我一路同船南下,這才是莫大的緣分,不是?好了,你起來吧,這事兒你就別攙和了,一會兒的鹽運衙門護軍,自有本侯來對付。”
說罷,待得矛老九等人唯唯諾諾地起身之後,他才衝就不知聲兒的長孫羽默道:“羽默,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