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黛瑩怎麼可能讓他的慾望得逞,她斜了一眼面前的一個油膩膩的川菜館,腳下生根,不走了。
喻寶振心裡猛一顫,一看見川菜館,臉就沉了:“趕快上我的車,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絕對比這裡強!”
“不嘛不嘛!”林黛瑩大眼睛撲忽撲忽地眨著希望之光:“我喜歡吃川菜,好喜歡吃,現在都六點了,也該吃晚飯了!”
喻寶振當然不想再上當,將臉緊了緊,一臉的不讚許。
旁邊的小美也做著林黛瑩的工作:“是嗎?是嗎?大熱天的吃川菜,又沒有空調,我們換地方啦!”
林黛瑩白了小美一眼,嘿嘿直笑:“小美!你忘了我原籍是四川人嗎?四川人看到川菜館不進去,實在是對不起家鄉父老!”
小美無語了,翻翻眼皮看看喻寶振。
喻寶振冷著臉丟下一句:“川菜館到處都是,我再幫你換一家。”
林黛瑩笑得像陽光下的白蛇精,妖豔的吞吐著舌信,指著店門口的簡介說道:“瞧!人家是樂山的,我正正宗宗的老家啊!機會難得啊!”
人家都搬出祖籍故鄉來了,意義實在重大,怎麼好再拒絕呢?
喻寶振只好臉色很難看的朝她點點頭,悶聲回答:“吃就吃唄!我來請客。”
林黛瑩才跨進川菜館,又樂得擠眉弄眼起來,她常逛老鼠街,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這家老鄉開的小飯館,過去一直心疼錢沒進來過,今天總算藉著東風進來晃晃。
她暗爽著,可喻寶振
心裡卻下起了黴雨。
果不其然,滿室麻辣氣兼一股惡汗味,燻得他直皺眉頭。
才坐下,一個柿餅臉的服務員就扭著肥屁股過來了,遞來一張油漬漬的選單,眼睛都不挑:“幾位?”
邊問邊端起豁了口的瓷杯子,一人倒上一杯茶。
茶當然是劣等的,渾渾濁濁的茶中間密密麻麻的飄著碎沫子,一看就是不入流的次品。
喻寶振半斜著眼掃了一眼,忽然無意間瞥到服務員的手。
天!大夏天的,她的手腫得像發麵饃饃,黑乎乎的像只熊爪,還流著膿呢?
喻寶振忽打了一個寒戰,臉黑得更厲害了。
他不動聲色地別開眼去,定定地直視著左邊的牆上。
牆上同樣讓他失望,鬆垮垮地粘著幾張美人像,白臉被菜汁染成黑臉,紅唇不知被誰用電筆塗成了烏鴉嘴。
實在是缺乏美感,他蹙著眉,又將目光別向右邊,向旁邊的幾桌慢慢張望。
旁邊的一桌,坐著一個膀上繡有紋身的彪形大漢,穿著的大汗衫已被汗溼透,正拿著選單猛扇。
更遠的一桌,擠著五六個農民工,興致高昂地喝著小酒,掙出一身臭汗。
更遠更遠的一桌,是個胖得脫了形的老婦女,長成那樣還在嚼肥肉,叫人看了磣得慌。
喻寶振把整個川菜館掃視了個透,沒有辦法,只好把目光調整到林黛瑩黑紅紅的小臉蛋上,總算找到一點美感。
林黛瑩一感覺到他的目光,心裡立馬又怒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如果是過去,見到喻寶振火辣辣的目光,她鐵定要犯花痴了,可是,自從她洞悉了他們兄弟倆的陰謀之後,冷酷帥氣的喻經理,再不是過去絢目的鑽石,而是一塊禿了光的臭石頭了。
她又冷笑一下,鼻孔悄悄地噴著氣,看起來笑靨如花,其實暗地裡正磨著尖牙呢?
菜上桌了,都是林黛瑩最喜歡吃的。
小美也還好,她同是下巴街的女孩,從小吃慣了粗食和雜糧,川菜館的吃食,對她來說,也算是一頓美餐。
可喻寶振就不同了,他含著金鑰匙出生,打小開始就接受貴族教育,川菜館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場夢魘。
因此,當林黛瑩她們倆吃得正歡的時候,他只是杵著筷子,一動不動。
林黛瑩眨眨眼,裝作不解地問道:“喻經理!喻經理!這是我家鄉的食物,你不會不喜歡吃吧?”
她又想故伎重施,以“家鄉菜”來施加壓力,讓喻寶振再吃苦頭。
人家喻寶振可是人精啊?同樣的當他再上一次,還算什麼極品男人?
他又繃了繃臉,很酷地再次強調:“我今天吃了那麼多零食,肚子是飽的,你們隨便吃,我請客就是了。”
林黛瑩見他不上當,頓時有點鬱鬱不樂,不過,一想起有冤大頭買單,馬上又歡喜起來,忙加足馬力點菜,開開心心的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