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見錢鐸迷惑地看著他,解釋道:“我兒子就是懂事。他叫楊金林,比他妹妹大7歲,14歲了,全縣中考第一,獲得了縣裡重點高中的全額獎學金,他可比我有出息了,哪像我,高中畢業後就回家結婚生孩子。將來,我要叫他上醫科大學,當個名副其實的醫生。”
他的聲音很自豪,很驕傲,也有遺憾。和所有懷才不遇的父母一樣,把希望都寄託在了兒子的身上。
玲瓏說:“委屈你了,要不是我阿爸身體不好要你照顧,你一定能考上大學。”
錢鐸說:“大哥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乖巧的女兒和這麼優秀的兒子該知足了。我也有個兒子,也在讀高中,今年16歲。”
玲瓏好奇地問:“都說黑色洋金花可以迷死人,錢先生,你產生幻覺的時候,都看見了什麼?”
楊樹說;“好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有話以後再說。”
楊樹將玲瓏拉到門外關上門讓錢鐸睡覺。
錢鐸聽見楊樹說:“老婆,你去把咱家的老母雞殺了,給錢先生燉湯補補。”
玲瓏說:“不行,剛才黑皮派人通知,他兄弟過生日,要我們送禮。咱家哪裡還有錢,你給人看病又不收錢,只有將金花養的這幾隻雞拿去頂數。”
楊樹說:“真是奇了怪了,他只是個拖油瓶,又不是村長的親孫子,這事咱們村誰不知道。他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兄弟?要不是老村長過世,他爹去給人家當了上門女婿,哪輪得到他當村長。要是金波還在那就好了。”
玲瓏說;“聽說是鎮上派出所新調來的所長,也姓金,這不,就成了親戚了。”
楊樹說:“你說的是那個派出所新來的代理小所長金雷鳴?他才大學剛畢業,只不過是來這裡實習,真是看不出,才分來沒幾天就開始收刮民脂民膏了?”
金花捂住他的嘴說:“你輕點,當心讓人聽見。如果傳到黑皮耳朵裡,不知道他會怎樣添油加醋。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咱們。他們是官,我們是平頭老百姓,惹不起。”
楊樹說:“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這樣吧,你先去地裡,村西頭老劉家的孩子病了,我去給他們送藥,隨後就到。金花,你在家裡做功課,帶便照顧病人。”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玲瓏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鄉里鄉親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和黑皮兩人就是前世的冤家。”
她背起鋤頭下地去。
錢鐸在屋裡聽的清楚,心想,黑皮一定就是這個村的村長了,小小的一個村長就能一手遮天?這裡的村民也太老實了,並不像許賢說的那樣都是些刁民。至於他們口中的那個金波,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難道這一帶還有人和我的名字一樣……
第十六章 母子連心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金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錢鐸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花香,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夢中,他回到了自己的故鄉,聽見童年的小夥伴石頭,山花在叫他,小波…金波哥哥,等等我們……他們一起玩耍,上山抓鳥,去山澗裡摸魚,好爽……突然,他看見了凶神惡煞的父親,舉著棍子向他走來,那個他永遠無法抹掉的夢魘又出現了……他睡得好熟,再一次醒來時,已是傍晚。
楊樹家不富裕,沒有錢給錢鐸買魚買肉加營養。但是,楊樹卻常常在山上抓幾隻山雞野兔,挖一些名貴的中草藥材,給他煮著吃,熬著喝。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理和休養,錢鐸可以下地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楊樹結拜異姓兄弟。錢鐸比楊樹長兩歲為兄,楊樹為弟。
山裡的空氣特別新鮮。陽光穿過樹間的空隙像瀑布一般灑滿大地。吃過早飯,楊樹就把錢鐸扶出了房間,坐在椅子上曬曬太陽,呼吸一些新鮮空氣。看著到處欣欣向榮的綠樹,蔚藍的天空,金燦燦的太陽,錢鐸渾身充滿了活力,心情特別舒暢。
楊樹家房前屋後的竹籬笆上爬滿了曼陀羅花嫩綠的藤蔓,五彩繽紛的花朵像一個個小喇叭正在盛開。楊樹熟練地給花澆水,施肥。
錢鐸指著曼陀羅花說:“楊兄弟,你也喜歡這種花?”
楊樹說:“是啊,這花是我阿爸種的。我家金花一生出來就體弱多病,我們以為她養不活了,我阿爸在院子裡栽了這些洋金花。沒想到,金花的病漸漸好了起來,而且,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生過病,這大概也是我阿爸給她取名洋金花的意思吧。她們有不解之緣。可惜,我阿爸去年去世了。不然有他在,你還會恢復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