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在這份禮貌下看到了緊張。張超海是業務員,並不常來公司,自他進公司的以來,向欣也沒見過他幾次,對他的印象不深,但可以肯定的是向欣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張超海平時說話油嘴滑舌,油裡油氣的帶著地痞流氓的樣子,有些話落到向欣耳朵裡簡直是汙穢不堪了,今年進公司的第二個月,就有女人氣勢洶洶找到公司罵他忘恩負義,這讓向欣從內心裡看不起他。
身旁的袁周低聲道,“聽郭檢說,是張超海自己提出來,先讓王國平出庭。吳繼琛這麼做,應該是在打心理戰。”
聽袁周這麼說,向欣明白了,張超海之所以不願意第一個出庭,就是因為緊張,雖說只是證人的身份,可是人生第一次進到法庭這麼嚴肅的地方,緊張在所難免,更何況他還心中有鬼。
在審判長宣告完證人的權利義務後,郭檢問道,“你在證詞中說沐野需要二十萬的招待費,讓你打入他的賬戶,你就沒有疑問嗎?二十萬的招待費可不是小數目,什麼專案需要二十萬的招待費?”
“他是公司的最大領導,我們這些小員工哪敢有疑問,他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張超海不改嬉笑的本色。
“你將匯票貼現後,扣下二十萬打給沐野,財務那邊如何做賬?”
“當然得有沐總的審批簽字,會計才能做賬。”
“你曾說是你找的沐總簽字審批?”
“是的,”張超海笑道,“沐總貴人事忙,這種事情,你也知道,不能四處囔囔,我只好暗地裡催促一下沐總。”
“你是什麼時候找他籤的字?”
“三月十六號,那天是星期二,應該是那天,也只有那天才能找到沐總簽字。”
郭檢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沐野的賬號的?”
“是沐總給我的,真的。”張超海看看郭檢,又看向審判席,道,“是真的,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看我手機,簡訊還留在那兒,我都沒刪,就怕有一天你們會找我的麻煩,果然,你們看,出事了吧,幸虧我夠聰明。”
是沐野打的電話給張超海留下二十萬,是沐野發的簡訊告知借記卡賬號,又是沐野簽字同意截留了這筆款項,事實清楚明瞭,向欣看著吳繼琛,暗暗的為吳繼琛,同時也為沐野捏把汗。
吳繼琛笑著來到了張超海的面前,“聽說你女朋友今天也來了?”
張超海吃驚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即笑道,“是的,是我女朋友。”
“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們都來了。”
張超海慌張的想要回頭,卻又不敢回頭,只能側著臉看一下,隨即僵笑道,“我,我就一個女朋友,吳律師,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向欣看看袁周,又看向袁彤,不明白吳繼琛為什麼說這個,聽袁彤道,“吳繼琛功課做的很足啊。”
向欣有些奇怪,有女人來公司辱罵張超海的事,她只是在吳繼琛面前提起過一次,過了這麼長時間,沒想到吳繼琛還記得,不僅記得,竟然知道張超海有眾多女友,只是張超海女友眾多這件事的與案件本身有關嗎?吳繼琛耗時耗力的去探聽這些事有多大意義?更為疑惑的是,對於吳繼琛這些毫不沾邊的問題,公訴人為什麼沒有提出反對,在轉身看到袁周淡定的神色後,向欣霍然明白,這應該是袁周的功勞。
“吳律師這個玩笑開的有意思嗎,”張超海略帶輕蔑的看向吳繼琛,“吳律師的這些問題,與案件有好像沒關係吧?”
證人已經提出,公訴人不能再熟視無睹,“反對,辯護人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審判長也立即回應,“辯護人,不要問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吳繼琛點頭,轉身看向張超海,“TRC公司與明達公司是三月十一日籤的合同,你是什麼時候拿到銀行匯票的?”
“第二天,TRC公司派人將匯票送來。”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十二日,你是當日交給財務室的嗎?”
“是的,當時趙會計不收,說年初沐總特別交代過,因為公司的流動資金不多,年前部分員工的年終獎只發了一半,承兌匯票的週期太長,所以開年後的進賬要求是能直接到賬的轉賬支票或者本票。”
“所以你去找私人老闆貼現?”
“是的。”
“私人老闆姓周?”
“是的。”
“是你未來岳父吧?”
張超海一愣,又有些得意的笑道,“跟,跟案件沒關係吧。”
“我隨口一問,”吳繼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