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應該算弱勢。”
陸見歡翻身從床上坐起,正色道:“不的哦,有個真理你還不知道。”
每每這個時候,趙丹鳳就會自動擺好洗耳恭聽的態度。
“好好利用自己的弱點,化弱勢為優勢,就可以以弱勝強。”
什麼意思?
“他知道你是女人,就會自然地站在男人的角度保護你,你現在是女扮男裝,不是真爺們兒,別把自己當男人使,當弱則弱,逼他站出來保護你。這樣一來二去……”
趙丹鳳一樂,像是不信:“就會日久生情?”
“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勾引這兩字兒,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趙丹鳳一大早就搬進了敬一亭的集訓宿舍。
學棋和睡覺地點都在一處,是一個寬敞的條形房間。外面一溜的棋盤和大摞實戰書籍堆積,最裡面是一溜學生睡覺的通鋪。趙丹鳳把行李放下,看見霍容正被學生們簇擁著,和其中一人下指導棋。
用罷午膳回來,趙丹鳳往大通鋪上四仰八叉地一躺,邊上有同學道:“霍先生在講顧師言的名局呢,你不去聽?”
“剛吃過飯,睡會再去。”
對方很不屑地走開,心裡認定這是個不上進沒競爭力的對手。趙丹鳳翻了個身,看見通鋪邊上還坐著一個學生,右手抱膝左手拿一本《左氏春秋》在讀,趙丹鳳側過身對著他,用手支起腦袋:“同學,你怎麼也不去聽?”
那學生過了半響,才試探性地發出微弱的聲音:“你……你你你叫我?”
“嗯。我說你怎麼不去聽霍先生講棋?”
趙丹鳳瞧了這人一眼,他的臉蛋挺白淨,體格有幾分瘦弱,一雙眼睛生得特別秀氣,說話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見趙丹鳳盯著自己,不由得臉上一紅,微微低下頭去:“我……我不過是被拉來湊數的,對下棋沒什麼興趣。”
“啊我知道,你喜歡看書嘛,”趙丹鳳覺得這人害羞得挺有意思,“我是單小風,你叫什麼名字?”
“翟秀年。”
咦?趙丹鳳愣了愣,半響反應過來,食指指著他不敢置信:“你就是那個每次國學演算法律法每次都拿第一的翟秀年?我們班的翟秀年?”
翟秀年又把頭低了低,不好意思地笑,臉上紅暈更濃:
“啊,那是是是是……運氣罷罷,罷了。”
同在一個班趙丹鳳竟然不認得同班同學,這卻怪不得她,因為翟秀年平日在班級裡實在太低調,幾乎不出聲,除了考試放榜查成績那一天,他都隱形得讓人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你天生說話結巴?”
“不不不,不是的,”翟秀年雙手搖擺著,結巴得愈發厲害,“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平平日我只,只跟女子說話時口吃。今,今天……好奇怪。”
趙丹鳳嚇了一跳,暗忖不好,遇到個天生的性別鑑定專家,還是避之則吉。連忙臉上敷衍地笑笑,躺下翻個身不再說話。
不知不覺入夜,趙丹鳳身邊睡大通鋪睡不著,便打算出去走走。
春天的夜裡還有些微涼,趙丹鳳在庭園中閒步,忽見假山後立著個黑影,湊過去仔細一瞧,竟是夏彥生。
“小師父,”趙丹鳳笑吟吟地走過去,卻見夏彥生一語不發,她低頭仔細一瞧,不禁也愣住,“你怎麼了?”
對著月光,夏彥生布滿血絲的眼中,顯出極度疲憊之色。
“累成這樣還不回去歇著?”趙丹鳳挨著他坐下,“小師父你不用太操勞自己,憑你的技術,要拿第一還不容易。”
“全監的第一,有一次和祭酒對弈的機會。”
趙丹鳳心想,原來他是在擔心和鄧玄對弈的輸贏。
“小師父你還是過慮,鄧大人都活了幾十年了,等你到他那個年紀,超過他不成問題。”
夏彥生眼中寒光一凜,看得趙丹鳳心尖微顫:“幾十年?縱然他活得到,我也等不了。”
“什麼……意思?”
且可隨緣道我贏
“鄧玄毀了我們夏家,我對著祖先靈位起誓,此仇不報,不配沿用我夏家姓氏。”
“勝敗乃兵甲常事,下棋總會有輸贏,鄧大人贏了你爹,我不覺得這算什麼罪過。”
夏彥生雙目噴火:“對你們這些庸人而言,一盤棋的輸贏只是輸贏;然而對以圍棋為生命的人來說,輸贏便是人生的勝負。我們為棋而活,我們的驕傲和自尊依賴著勝利而生存,失敗等於失去一切,你這